推开门,屋内很简单的摆着一张桌子,旁边是两把高靠背椅子,一幅水墨山水画挂在正中间,两边挂着一幅对联,右联上写:如风游虚空所行无碍;左联上写:语无烟火处九鼎始扛。虽然没有学过多少文章,但看这幅对联,章子依然能感到写此联之人不但字体高雅,而且心胸宽广,若是没有广博的胸襟与过人的眼界,又怎能写得出如此谦虚但又不羁的文字,普通人若是做到游行虚空就可以算得上如同仙人一般,又要做到没有脱俗的言语方始担当大任,岂是一般人所能成就的。诵过几遍,章子顿觉胸中郁闷为之一清,历过的困难全然如清风拂过山岗般逝去无踪。嘴角挂着笑意,他不知不觉又在心中开始了平等咒的默诵,双眼微闭,浑身淋浴在阳光的照耀下。
这时屋中的一切忽然开始变化,待章子睁开眼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湖,在他的眼中,那个大湖同玉潭中的水阵极为相似,而湖上如同走马灯般闪现出章子入谷时的种种画面,章子此刻心如止水,眉眼含笑,看着这一切不语。那画面一转,现出了猴群同怪兽的争斗,接着是蛇与鼠、猫与狗、飞鹰与小鸟各类的动物争斗,春夏秋冬四季的交替运转,波浪大作,湖面上刮起黑雾,巨风掠过水面,如山般高大的水浪向岸上压来,章子初时轻松的看着这一切,并不在意。到得后来,他的精神似有不支,脖子上青筋暴露,喘气声加粗,看来这画面对章子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章子并不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就在于平等咒,相当于一把钥匙,在小屋中只要开始念诵,那屋内布下的阵势就会发动,将念咒之人摄入这个空间,里面有主人耗费了无穷的精力制造的幻阵,是用来测试修炼到高阶的武道之人功力的高级阵法,一部份是调用念咒人自身的记忆,另外一部份是由阵势判断来人的强弱调节测试的强度。按照最初的设定,能够进入这里面的皆是绝世高手,能够通过测试不但可以获得更高的精神力,而且能够对抗日后针对人心所发出的攻击。章子因为全身浓厚的先天元气,引发了这座阵势最强烈的测试强度,不过最初的设计者却万万没有想到,章子是完全靠运气才有如此完美的身体,而本体对于内外武功是一窍不通。
这时的章子不但经受着精神上的重压,甚至连肉体也感受到了同样的痛苦,再也无法维持原本清净守一的状态,闷哼一声,双腿软软的跪在了地上,接着整个上身扑倒在湖边。随着章子的倒地,原来强大的风浪瞬时消散,而如同幻影般闪现的画面也淡淡的化去。大口喘息着,章子晕头涨脑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下来,慢慢地使自己平静下来。没有想到自己踏进这里后,会出现那么多的幻影,虽然心中清楚的感觉到,那些压力全部来自于内心,但越到后面越无法忍受撕裂胸膛般的折磨感。
当章子身体恢复正常,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那个小屋之中,阳光柔和的洒在屋子里,将桌椅都镀上了一层金光,此情此景是如此的宁静,前一刻才从痛苦中挣扎出来,这一刻就仿佛到了天堂,章子顿时无法适应这巨大的转变,楞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呆立了许久,章子这才想起,这屋子的主人一直没有露面,看外面打扫整洁的程度,这里居住的人应该不会走远,看来自己需要到四周寻找一下,若是能找到主人,想必这一切的疑团自然会迎刃而解,自从进猴谷以来,种种奇怪事件已经令章子的脑海中塞满了各种猜疑。如同进来时一样,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一片叶子也不曾落在院子里。章子走到篱笆门前,伸手去拉门,这一拉不要紧,章子发现篱笆门竟然纹丝不动。
运足力气使劲一拉,章子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可是那小小的篱笆门还是毫不动摇,甚至连微微的颤动也没有。吃惊之余,章子伸手向其他篱笆处抓去,入手之处,所有的篱笆都象是生了根般,一根竹签也不见动摇。试图从篱笆上面爬到外面,手方始过去,感觉有一层看不见的无形屏障挡在那里,软软的如同粘液,但越向里伸过去,越觉沉重,最后想再前进一丝也不能够。将手缩回,顺着篱笆墙绕房子走了一圈,章子所能触到的地方,全都是这无形屏障,看来这院中保持的干净整洁原来是这屏障造成的。
当章子不经意间手抚过一朵牵牛花,原先想象的花儿应手而落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手指轻轻地从花朵穿过,那朵花儿娇嫩嫩的随风摆动,居然只是一个幻影,在太阳下虽然将影子投射在篱笆墙上,可是事实上这花儿无形无质,不可捉摸。这个小小的院子竟然又是一个阵势,难怪院子是如此整洁,一种奇怪的力量阻挡了树叶的落入,路过的动物也无门可入,只有感应到属于真正的修道之人才能进入,而且是许进不许出,看来只有发现其他的机关才能找到出路。
想通这点,章子倒不忙着出去了,他自玉潭出来后就没有得到过好好休息的机会,如今在这个院子里,却正是非常安全的地方了。章子又转身进屋,看看右手边还有一个房间,走进那里,却见里面一个大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厚厚的书卷。随手取下一卷,章子打开看时自己倒也认识大部分的文字,在田大夫那里虽然没有读过幼学启蒙的书,但是药书上出现过的字,章子倒是记得牢牢的,毕竟这两年听田刚背诵,自己看书也认了不少的字。书内记载的是一些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他也没有多少兴趣,又放回了原位。章子听田大夫讲过,除了五禽戏这类活动筋骨的功法,凡是与内功有关的一定要有师傅传授才可以修炼,否则的话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明白这一点他也不打算照书修炼,不论是否成功,自己认不全的那些字也许就是关键,万一理解错误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