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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割脉
  这天,午饭郁母都没有让她下楼吃,直接让王阿姨送到楼上,郁悠悠蜷缩在床上,目光瞥向眼前的那张报纸,凝在报纸上那一组让她羞愧不堪的照片上。
  鼻端依稀略过那劣质的香水味……
  昏暗小木屋里,男人狂乱风暴般的吻……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样温柔,那样深情,彷如最亲密爱人的低语。
  然而,她爱得那样低,低到尘埃里,仍旧未能换来他的眷顾珍惜,他若即若离,他淡漠疏离。明明,一切都说好了,明明她已经在那里等待了一夜,一夜过后,她等来的是如此难堪的境地!
  轩辕墨啊轩辕墨,你可知道?即便是如此难堪,我仍旧是爱你!
  滚烫的泪,大滴大滴从郁悠悠的眼眸里涌出,滴落在宽大的丝绒大床上,无声无息。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火红的云挂在天边,郁悠悠的房间因为窗帘低垂,显得里面光线昏暗。
  她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郁父郁母都没来看她,也没让人叫她下楼,她去试着打开房门,却发现郁母已经利索的让人在她的房门外加了一把锁,如果没有人在外头给她开锁,她就休想从房间出去。
  郁悠悠烦躁对着房门又踢又踹,仍旧没人理会,就连一向疼爱她的王阿姨和张叔都没有出现,想来已经被她亲爱的妈咪给支使开了。
  在房间里徘徊了十多趟,郁悠悠原本的自伤自怜完完全全的被想要出去的强烈渴望所覆盖。想到电影里的穿窗过户情节,郁悠悠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看,外头连一点着力的地方都没有,她若真从窗户里出去,怕不摔死也得摔残废。若是摔残废了,她的瓦尔纳国际芭蕾舞大赛的梦想的就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爬窗是铁定不行的了,在房中再度徘徊了五六遍,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主意,只不过这主意有点血腥,还有点点危险。但不血腥不危险,她在明日之前就出不了这牢笼,郁悠悠咬了咬唇,清澈的眼眸透出一股坚毅。
  她记得,在她床头的柜子里放了一把瑞士军刀,这把瑞士军刀是冉冉外出采访时,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冉冉每次离开A市,出差外省采访都会给她带礼物回来,虽然每次带的礼物都是小小件的,但她总感觉冉冉的心意才是最大的。
  所谓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
  郁悠悠从抽屉里找出那把瑞士军刀,往上床上一趟,拉过被子正准备下手,忽然觉得要是在床上割脉,血将床染红了,会不会很难洗?如果很难洗,那她的爱床不就永远都见血!这样不好,于是郁悠悠将计划的地点换了,从床换成了浴缸。
  郁悠悠躺进浴缸,计算着王阿姨进来送晚饭的时间,在王阿姨差不多上来的时候,郁悠悠打开了瑞士军刀,咬咬着牙,闭着眼,在莹白的手腕上用力的一抹。
  瑞士军刀很锋利,她这一抹,瞬间就带出一片腥红。随后是伤口接触空气之后,凉丝丝的刺痛。原来割脉并不是很疼,难怪,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会选择以割脉的方式来结束生命。
  只是,她这不是一了百了,而是演戏,为了逃出牢笼而演的一场戏。
  她的梦想还没完成,她的爱情也都还没完成,她不想死。
  不过,好像她的伤口割得有点深,不然血为何流得那么快,她的头为何那么快就感到晕眩?
  那把瑞士军刀嘭的落在地上,激起一阵清响。
  在晕眩过去之前,郁悠悠在心底大声的祈祷:“王阿姨,你可要快点送饭上来,不然我就真的要死了!”
  三分钟后,王阿姨端着饭菜推开了房门。打开灯后,王阿姨没有看到郁悠悠,不由扬声呼叫:“小姐,吃晚饭了!”
  没有回应,王阿姨心一慌,下意识往窗户望去,但窗户紧锁,窗帘也像中午她上来时的那样,低垂在窗前。
  “小姐,你在哪?别吓唬王阿姨,快出来吃晚饭好吗?”
  王阿姨将饭菜放到了床头柜子上,一路寻进了冲凉房,当她看到那淌了一地的腥红,王阿姨吓得高声尖呼:“啊!小姐一了百了了,小姐一了百了了!”
  王阿姨一边喊,一边冲出了房间,冲到楼下。
  听到动静的郁父郁母还有站在一旁伺候的张叔,面色大变,纷纷往楼上冲。
  “郁悠悠,我的郁悠悠,你可千万别有事,呜呜……”
  郁母一边哽咽一边奔进了郁悠悠的房间,郁父一张脸煞白,他紧紧皱着眉,虽然没有说话,但焦灼的目光泄露了他的关切。他跑在最前面,率先冲进了郁悠悠的房间。
  当他们看到流淌了一地的刺目的鲜红,郁母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郁父的脸色越发煞白,他就郁悠悠一个女儿,若是郁悠悠真的就……郁父不敢想。
  “老爷,还是快点将小姐送到医院才是。”
  姜还是老的辣,年老的张叔最淡定,他快步走了过去,抽过边上挂着的干燥毛巾,为郁悠悠大致包扎了手腕的伤口,然后背着郁悠悠下了楼。
  郁父回身,见郁母软倒在地,俯身将她扶起,一行人匆忙下了楼。
  郁悠悠送到医院时,因为失血过多,一张小脸白的让人心慌。还好,医生说送得及时,只要紧急输血,便无大碍,郁父郁母还有张叔紧提的心,终于慢慢的松了下来。
  郁悠悠输血的关头,郁母坐在边上垂泪。
  “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吓死爹地妈咪?这万一,呜呜,你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地妈咪怎么办?……”
  郁悠悠只得头很晕,输血的手有点刺痛,晕晕沉沉的中,她听到了郁母的哭泣。看来她还没死,非但没死,还将生她气的爹地妈咪吓了半死。
  不知怎的,郁悠悠竟微微弯了弯唇,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或许感觉到了她的笑,郁母忽地抓紧她没有受伤的手:“郁悠悠,你是不是醒了?郁悠悠,你别吓妈咪,好么?”
  一旁的郁父和张叔闻言也凑了过来,关切的望着她。虽没睁开眼,郁悠悠却已感觉到了三双目光的注视,知道不能再装昏迷,于是郁悠悠悠悠睁开了眼,并且怯怯弱弱,可怜兮兮的望着郁父郁母张叔喊道:“爹地……妈咪……张叔……”
  “郁悠悠,呜呜……我的郁悠悠!”郁母激动得大哭。
  郁父也红了眼,张叔微微笑着退了下去。
  “对……对不起!”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是妈咪的错,妈咪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不该将你关起来,都是妈咪的错,郁悠悠,你原谅妈咪好不好?”
  听着郁母的道歉,看着郁母那担忧的脸,郁悠悠内疚得不行,她缓缓伸出手,抚上郁母的脸,当她看到郁母眼角深深的鱼尾纹时,郁悠悠一阵感慨,原来她一直以为不会变老的妈咪,这会也变苍老了。
  原本,她的妈咪这一双杏花一般的眼睛是最迷人的,现在虽然也很迷人,但已经显露出年岁的沧桑了。
  郁悠悠的心惴惴的,很不舒服。她又伸手向郁父招了招手,郁父走到床边,郁悠悠对郁父说:“爹地,对不起,郁悠悠又让你操心了!”
  “你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操心你,我操心谁去!”
  郁父伸手握住她递过来的手,温软的骂道。
  郁悠悠没有被骂的感觉,只是觉得温暖。这样,他们才像是一家人,没有隔阂的一家人。
  “爹地,妈咪,你们知道么?自从郁悠悠懂事以来,郁悠悠就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妈咪那样找到一个像爹地那样的,而我又喜欢的好男人,那该多好!郁悠悠怀着这样的幻想长大,本以为可以抱着这样的幻想继续下去。可是爹地,我遇到了轩辕墨,尽管他那样对我,郁悠悠却仍旧是喜欢他,爱他,想要嫁给他。爹地,妈咪,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他!可是,爹地,妈咪,我不爱云照,就算强行嫁给他,虽然我可以继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也不会过得幸福快乐。如果不能幸福快乐的生活,那我嫁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她这个“血腥计划”的内容之一,她想,她必须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说服她的爹地妈咪。
  果然,她的话一出,郁父郁母双双叹了一口。
  “郁悠悠,不是爹地、妈咪想要强迫你,可那实在是你爷爷替你结下的婚约,我们也得尊重长辈的意思不是。”
  郁母的怒火已经过却,这会已能平心静气的和郁悠悠谈论婚约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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