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扇的面前一片模糊,褚遇适的声音却连环不断地在她耳边缠绕。
无风子见情势不对,将手抓住那把横在褚玉扇脖颈上的剑,对褚遇适道:“你莫要冤枉她!她这些日子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哪里有什么空闲去做那些事!再者,江水榭是她的家,她怎么可能会……”
无风子话还未说完,褚遇适便冷声一笑,情绪更是激动,持剑的手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却因剑被无风子拿手捉着,只得收了些手上的力气:“呵,你才认识了她多久便要来替她作伪了?!江水榭是她的家?怕只是她的万毒窟吧!她恨江水榭不要她,所以她就要让别人毁了江水榭!褚玉扇,你的为人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我不过是碰了你的爱宠一下,你便当着我的面杀了它!今日江水榭遭此大难,普天之下只有你见过蛏散,你敢说不是你所为?!”
无风子捉着剑的手淅淅沥沥地流下血来,褚玉扇被那红色刺激了眸子,清醒了不少。
她一字一句道:“不是我。”说罢转头便要走,她要去江水榭……看看是不是真的如褚遇适所言的那样……什么都没了……
端端坐在椅子上的卓真,眼神微起波澜,放在腿上的手指也动了动。
一双手轻轻放在卓真的肩上,微不可察地使了些力气,卓真便昏昏欲睡了过去,随即“啪”地一声倒在了桌上。可是此时并未有人注意。
有人挡住褚玉扇的去路,被褚玉扇一把迷迭散撒了过去。
迷迭散的分量很是足,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屋子,无风子早有准备,两只手指捏住了鼻子,在漫天的迷迭散中,跟在褚玉扇的身后,不离不弃。
出了流水阁,便要由来时的路回去。此时已是后半夜,雄鸡一一报晓,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朦朦胧胧地,虽不甚明朗,却足以看清路了。
褚玉扇心里只有“回江水榭”这一个念头,哪里还管是白日还是黑夜,只是闷着头向前走。
将要经过那座有山贼的山时,身后的无风子便忍不住了,走到褚玉扇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褚玉扇将手伸进另一只手的袖口,准备掏出一把迷迭散。无风子早已洞悉她的目的,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褚玉扇的手,如铁箍一般令她动弹不得。
褚玉扇空洞无物的眼神突然恢复了一丝神采,她看向面前的无风子:一身绸缎衣裳沾满了白色的迷迭散,昏黄的脸上除了鼻子两侧有个圆点,其它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被剑刺伤了的手也只是用布条粗略地包了起来。
“肃临风?”褚玉扇突然问道。
无风子抓住褚玉扇的手便松了松,想来尺素说的话,她已然是听到了。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了。
褚玉扇借此挣开了手,却并未有所行动,反倒是将手直直地垂下,自嘲一笑道:“你跟着我,是怕我害你吧?你放心,我……我不会再去找你了,也不会给你下毒。我说到做到,你走吧。”
褚玉扇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与平时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模样截然不同,肃临风却是突然又抓起了她的手,这时他才发现褚玉扇的手凉极了,便是寒冬也不过如此了。
思量了许久,肃临风缓缓开口:“我承认,当初跟着你是怕你害我。可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肃临风顿了顿,看了眼褚玉扇,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唉,我承认,我是有意瞒着你的。可是我对你没有恶意,只要你能原谅我的欺瞒,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第二十一章: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