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做买卖的,刚才心情不好叫了一声。”看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城卫兵,伟俊再也没有刚加入这个世界时的陌生与惊异,淡淡地说道。
“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在街上乱吼乱叫的,旁边的人有意见。”带头的城卫兵又继续带着其他三个人向街的另一端走去。
打发了四个城卫兵,伟俊继续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逛着。
“喝!喝!来,大家干了这一杯!”喧闹的声音从伟俊麻木的耳旁掠过,那一丝的声线却被紧紧抓在脑海。
“一醉解千愁,也许酒能让我忘记,让我不再痛苦。”毫无意识的伟俊循着声音逛进了那家店铺,店铺上面大大地用金漆写着一个草书的“酒”。
寻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伟俊低着头趴在桌子上。店小二跑到旁边连叫了几声,伟俊才恍然地抬起了头。
“客官要点什么?”店小二一脸媚笑地询问道。
“菜单呢?”
“菜单?爷是初次来吧?本店的菜名都写在四周的墙上。”店小二语气温婉地说道。
刚进来一直没注意这店长啥样,伟俊抬眼向四周看了一圈。四周的墙面由大块的岩石构成,青色的石面上浮凸地刻划着栩栩如生的各种兵器,各种菜名和酒名用黑色的淡墨涂画,苍虬的草书力透墙背,直欲扑面而来。而大厅中央,则有一木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恩,”伟俊指了指一面墙上的字体,“就这个‘解千愁’给我来一壶,再给我上几个小菜。”
“好嘞!”店小二麻利地一边往回走一边唱菜名,“二十三号桌客人一壶‘解千愁’,四个小酒小菜!”
伟俊的桌子正好靠在镂空的窗户旁,隔着木制窗户的窗眼,伟俊定定地看着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却没有让他融入其中,无法压抑的心绪让伟俊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客官!一壶‘解千愁’,四个小菜!您的菜上齐了。还有什么需要的么?”店小二的声音惊醒了恍如梦中的伟俊,伟俊提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倒满,“暂时不需要了。”
“客官,等一下若有需要,叫小的就行了。”店小二颠着脚急急忙忙地去招呼另外一桌客人。
伟俊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灼热的气息滚烫着口腔,顺着喉管往下流淌,不一会儿,全身就像被熔化了般升腾。伟俊咧着嘴,半天合不拢:“真他娘的‘解千愁’,烈酒解千愁!”
伟俊独自一人坐在窗边,自斟自饮,丝毫不理周围喧闹的环境。
等伟俊喝完两壶“解千愁”的时候,店掌柜腆着丰满的肚皮,慢悠悠地走到大厅中间的木台上。
“诸位,请安静一下。”店掌柜慢悠悠地说着话。
大厅中的食客们有一大部分是这里的常客,早就注意到了店掌柜,此时更是有人高声喊叫起来:“李老板!今天请了谁过来?表演舞蹈?歌曲?还是评书啊?”
李老板站在木台上,看到大厅内都安静了下来,才微笑地环视一周,慢慢地说道:“今天为大家请来的是我们华国著名的哲学诗人——萧书亭!”胖乎乎的手微微向店内的一处布料帘子处指去,那帘子如有感应般从中间向两边卷起,众人仔细一看,卷帘处,原来站着两位穿着红色长裳的妙龄佳人,含羞的双眼正偷偷地瞄着从帘子中走出的人。
伟俊虽然喝得脸颊通红,却还没有醉去,听到众人说话,向着那帘子望去,那哲学诗人萧书亭却正好走出,果真是人中龙凤。及肩长发浑然飘逸,剑眉星目嘴角含春,身形修长挺然傲立,步履轻盈潇然洒脱,看得诸位看官皆大声称赞。萧书亭一边迈着步子走向中央的木台,一边嘴里轻声地唱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伟俊听到萧书亭的吟唱,刚进口的那半口酒全“哇”地吐到了地上。这他娘的怎么回事,他怎么在吟唱《诗经•国风•周南》里的《关雎》,这个事情倒是好玩。无论见到与故乡相关的何物,都让伟俊有一种悸动。
大厅里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纷纷叫好。萧书亭欣然踏上中间的木台,向着叫好的各位双手抱拳,微笑地说道:“见笑!见笑!”
台下有人高声叫嚷道:“萧诗人,这首如此委婉又充满梦幻般感觉的诗词可是你所做?”
萧书亭倒也坦然,并没有将这篇已经流传几千年的古文占为己有:“这首诗,名为‘关雎’,是我在游历中偶然所得,并非本人创作。”
台下又有人叫道:“萧诗人,那你知此诗在说什么么?”
萧书亭站在中央的木台上,慢慢地闭上眼睛,仿佛陶醉在某种意境之中:“我可以感觉到做这首诗的人的内心,和他当时做这首诗时的氛围。这首诗描绘地是一个年轻男子追求一名少女的故事。可爱的小鸟啊,在河中的小岛啼鸣,美丽贤惠的少女啊,在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是一个梦想;还记得清晨,我来到清澈的河旁,她在对岸采集荇菜,甜蜜的微笑,曼妙的身姿,早已将我吸引,木讷的我,却不懂如何去触摸,那一份纯情;归家之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朝思慕想的她,总会在闭眼时出现;那纷乱的荇菜,千丝万缕,就像我对她的思念,她采集荇菜的样子,总是在我眼前突现,或许她,就是我的琴,就是我的瑟,在一起就能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回想起她采集荇菜时的温柔,那感觉,仿佛梳理着,我身上每一条紊乱的神经,明天,就是明天,我要拿着大钟,大鼓,再次回到河旁,当我敲起开心的钟鼓,她一定会跟我,一样快乐。”
再也没有话语流出,萧书亭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无尽的遐想与憧憬。
随着第一下掌声响起,台下的众人方从梦境中醒悟般纷纷鼓掌,更是有人高喊:“萧诗人,再来一首!”
“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再和大家分享我的所得。”萧书亭向台下的众人挥了挥手,潇洒地走入了刚才的那道帘子。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