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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等的就是这一刻!”却不想这一切都是赵宇故意抛下的陷阱,怀着成仁决心的赵宇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打算,他不想自己一辈子活在今夜的阴影之中。看着五名鬼面人飞的近了,赵宇双手青筋暴露,将插在地上的钢刀拔起,调整气息,扭腰,运力,大吼一声,“狂刀。天意!”鬼面人的五把匕首插进赵宇的身体,还来不及窃喜,眼前就见刀光一闪,一阵风刮过,没有一丝惨叫,五具尸体平平摔落地面,脖颈处汩汩地喷着鲜血,五颗大好头颅均已不见。
  赵宇再也坚持不住,将刀插进地面,双手拄着刀柄,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插着的五把匕首所造成的伤害,已经让赵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赵宇费力地抬起头,看着周围一圈五名鬼面人的尸体,在篝火的映衬下,五具尸体就像绽开的血莲,紧紧地围绕着赵宇,一丝惨淡的笑容爬上他惨白的脸庞。
  “天堂是美好的”,赵宇想着。
  第十章血色黎明
  伟俊很害怕,脑子里一片混乱,懵懵懂懂地顺着村里的路往外跑。
  在村里看到鬼面具的刹那,伟俊依然在梦魇中挣扎的心,再次被推入恐惧的深渊,自以为是的世界早已被无情摧毁,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面对现在出现的状况,只能任由无人控制的双腿拼命地奔跑,直到被山路上的石头绊倒,狠狠地摔在坑洼的路面。
  嘴被摔得麻木,没有知觉,鲜血在嘴里徘徊,舌头却黏黏的不知道味道。万籁俱寂的世界,显得安静而荒凉,伟俊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泥土的气息在鼻腔游荡。翻了个身,伟俊仰面躺在冰冷的山路,暗色的苍穹,无数繁星闪烁。
  “再也跑不动了,娘的,再追来就拼了这条命。”全身无力的伟俊胸口起伏不定,无良的勇气在山穷水尽的这一刻回到了他的身旁。伟俊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山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情况,没有人知道伟俊到底跑了多远,但可以肯定的是,雁落村已经在视线中消失。
  在地上躺了许久,周围依然死一般的静寂,空旷的山林偶尔会传来野兽低沉的咆哮,而树叶的抖动,总带来一点点飘拂的轻风。不知所措的伟俊,想到了赵宇总是微笑的脸庞,想到了赵宇两个徒弟一路上无微不至的陪伴,想到了雁落村村民纯朴的脸,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失去?伟俊定定地看着了无边际的夜空,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
  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生来不过孑然一身,死去不过一杯黄土。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有什么值得自己那么担惊受怕,亲爱的父母,至爱的妤欣,曾经的所有,都成了过去的回忆。现在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去面对所有的困境,靠自己去珍惜每一份值得珍惜的感情。蓦然开窍的伟俊,望着漆黑的山路,仿佛看到了光明,亦步亦趋地走向来时的山路,赵宇的微笑,在他眼前浮现。
  往回走,伟俊才发现自己原来走了那么远,虽然咬着牙,身上的酸痛却不能减免多少,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黑暗中,顺着山路,孤独的背影,缓缓移动。
  终于,在伟俊不懈地努力下,雁落村远远地出现在视野,村中央的篝火早已熄灭,一片死寂的村落,让伟俊心下一紧,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身上的酸痛瞬间被忘却,一路狂奔。雁落村,曾经宁静安详的世外桃源,此刻充满了死气,熄灭的篝火旁躺了一地尸体,粗糙的麻布衣,远离的头颅,一双双圆睁的双眼,诉说着对人世的留恋,对现实的不敢相信,伟俊慢慢地走进村子,静静地看着曾经让他习以为常的人群,此刻挣扎地躺在地面。见惯了尸体,也许会让人离地狱更近,伟俊没有任何表情,定定地站在原地,悬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双臂隐隐地青筋暴露,黑色的双瞳,深不见底。
  不知过了多久,伟俊慢慢地走近依然拄着刀柄的尸体,曾经熟悉的脸上,再也不能绽放微笑,青色的脸庞,岁月刻划的痕迹已经淡漠,往昔的风采在死气中腾逝。伟俊蹲下来,默默地伸出冰凉的手掌,将赵宇的双眼合上,命运的归宿,总是那样地出人意表。赵宇尸体周围,散落着五具无头的尸身,整齐的五星位,颈腔喷溅的血液,凑成一副完整的五星血莲。
  经过一晚上的辛苦,伟俊终于将村民和赵宇的尸体埋葬。大大的坑中,躺着曾经无忧无虑的村民们四分五裂的躯体,旁边一个小坑中,赵宇躺在里面,身上的五把匕首已经被伟俊拔出,伤口的血液已然干涸,弯曲的双臂和双腿扳平后柔顺地贴服坑底,远远看去,安详的赵宇与世无争。伟俊将最后的泥土掩埋后,将篝火旁的百战刀拾起,在村旁的树林中砍了两块木头,用拙劣的手法分别雕刻赵宇之墓和雁落村之墓,插在一大一小两个土堆上,在黎明前的黑暗与静寂中,经过血与火的伟俊没有丝毫心悸,静静地跪在赵宇和雁落村村民的坟头,分别磕了三个头。死去的人们都不知道,所有的逝去,仅仅是因为伟俊身上的一把刀。
  安葬好所有人后,伟俊将村中的六具黑衣尸体全部剥光,将衣物中的物件全部取出,用黑布一包,然后将这六具尸体拖着腿,扔进了村里的茅厕,也许,那里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六具尸体在粪海中沉浮,胸前的红色圆形标志,在蛆虫的攀爬中若隐若现。
  天亮了,久违的太阳带着耀眼的光芒出现,背负百战的伟俊,在朝霞中静静伫立,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身后的雁落村,泥泞的土地一片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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