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到底是怎么闯入会场,竟然没有任何人能说清楚。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水果刀。田中英子来不及躲闪,只能大叫一声,可她的叫声于事无补。水果刀插进了她的喉咙,她的双脚蹬了两下就咽气了。现场立刻乱作一团,没一会儿持枪的警察闯进来,一枪将这名女歹徒击毙了。这样一起刺杀事件就成了悬案,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行刺,射杀女歹徒的警察得到了嘉奖。田中英子一死,保守阵营的起势被打击的很厉害。
作为要角逐阁揆位置的田仓真玉来说,这真是糟透了。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半天没有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天皇宣布特赦女社的原社长,从监狱出来的那一天,现场有一万人去迎接她,她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脸上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她走到记者们跟前,用尽可能柔和的声调说:“我们要改变,希望日本能够真正融入国际主流社会,尊重女权。”有人问她怎么评价田中英子,她笑着说:“虽然我不认同的主张,但是对于她的过世我还是深表同情,我希望我们女权阵营掌握权力之后改变着一切。”
有人又说哪位歹徒也是女的,她的笑容变得僵硬和冰冷,说:“你想说什么?如果你要指控什么人,最好去法庭,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可以提起诉讼将你法办。”社长大人的强势给女权阵营带来了一些不安,许多人隐隐的感觉到这个女人未必真能忠心耿耿的辅佐雅子。雅子也有同感,不过目前女权阵营决不能出现撕裂,否则保守阵营会找到机会转败为胜。在票选当天,田仓真玉在保守阵营智库的会议室和大家一起看电视上公布的最新计票结果。一开始保守阵营还以微弱优势领先,到了后面情况急转直下,女权阵营的优势越来越也明显,最后以大比分胜出。
女社总部大楼里成了欢乐的海洋,这个时候宣仁通过电视发表了演讲,他首先恭喜女权阵营在票选中胜出,并且赞扬这是日本女权分子多年以来持续奋斗的结果,希望新一届国会可以给日本带来真正的改变。田仓真玉在败选当天给雅子打了电话,他说:“恭喜女权阵营赢得票选,对于日本来说这是历史性的一天,希望天照大神可以保佑日本朝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进。”
随后他也在电视上宣布接受票选结果,并且呼吁日本百姓团结起来为更好的明天奋斗。雅子到最后才发表了胜选演讲,她说:“感谢保守阵营在票选结束后表现出来的优雅风度,女权阵营赢得票选,对于日本来说意义十分重大,我们将致力于彻底结束对妇女的歧视,从今天开始日本的女性站立起来了,我们将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百姓们部将会看到女性阁揆、女性议长,我们还将迎来女性天皇,我们将修改皇室典章,改变皇位继承制度,我们将创造更好的经济,更加健康的、现代化的风俗,愿天照大神保佑我们。”
她的胜选演讲对女性的激励作用非常的巨大,许多女性不再愿意做家庭主妇,这导致日本的离婚人数暴增,国际主流盛赞这一景象,说这是历史性的改变,从此以后日本将变得更加伟大。在男权时代,日本犯下了严重的战争罪行,而女权时代将让日本变成一个真正热爱和平的国家。不久之后,日本就卷入了一场小规模的地区冲突,琉球拒绝接受票选结果。这让许多人感到难以置信,琉球虽然在日本的治下,但那里的百姓对日本的保守阵营一直是非常排斥的,现如今女权阵营上来了,为什么反而不接受呢?原来琉球境内的女性也受到鼓舞,在女权阵营胜选的同一天就有超过三万女性去做了绝育手术。这三万女性是相对弱势的人,强势的女性逼迫跟自己经常发生关系的男性去做绝育手术。琉球的男们直接宣布拒绝接受票选结果,同时他们开始弹压女性的这次反扑行动。
看到这个情况,雅子因为还没有正式完成组阁,所以她只是在言语上表达对琉球女性的支持。这当然于事无补,雅子的组阁过程是艰难的,社长大人被任命为财务部尚书,她有意延揽周雪逸筠入阁,她想找一个立场不一样的人来牵制女权阵营的人,这样可以避免自己被架空。周雪逸筠与秋筱宫的亲密关系让雅子的想法没办法如愿,她又想到了一个人。她把山下英子请到内阁府茶叙,她说:“我拜读过你的著作,对于断舍离的主张我非常的赞赏。我希望可以把你的思想引用到治国领域,希望你能够担任新组建的女权阵营智库的执行长,同时我也想延揽你做我的民事部尚书。”
山下英子对于这个橄榄枝没有理由不接着,于是说:“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也非常愿意为你工作,但有一件,你内阁的其它成员我都不熟悉,我们怎么能够相互配合呢?”雅子说:“你直接对我负责。”山下英子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她想等一等再说,可雅子没有时间让她等,于是山下英子宣布放弃接受聘任的想法。社长大人看到雅子在组阁的时候遇到了难处,她直接给雅子列了一个名单,说:“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延揽其入阁。”
这个动作让雅子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老娘雇的人都是你推荐的,这就说明两娘实际上实在你的掌控之下,因为阁员们都是你的人。社长其实打心里是不怎么瞧得起雅子的,她的打算是借着修改皇室典章的机会把雅子推上皇位,自己接任阁揆。这是她想象当中最圆满的结局,漫长的组阁时间让日本陷入了困境,社会上各种抱怨让雅子感到压力非常大。她只好选择妥协,在社长推荐的名单当中选择适合担任阁员的人,并且让社长做了女权阵营智库的执行长。
当阁员名单公布之后,立刻就出现了一种言论,说雅子只是一个过渡性的首相,女权阵营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其实是原女社的社长的大人。新一届的议员来到国会开会,气氛非常的融洽,雅子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套装,在接受质询的时候充分的表现出了自己作为优秀外交官的素质。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有英语单词冒出来,这个让大家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心里却充满了敬畏,在明治朝以前,谁要是张嘴者也知乎、子曰诗云,这个人立刻赢得周围人的尊重,大家都会觉得这个人知识渊博、高深莫测。明治朝之后你想再靠这个赢得周围尊重是不可能了,你得一张嘴就说出一口流利的英文,对方即使不会五体投地,也会佩服的一塌糊涂。
雅子的表演是成功的,现场虽然不太能听懂她说话的,但是大家都站起来热情鼓掌。作为新组建的女权阵营智库执行长,她的发言就不能跟雅子相比了,她的发言非常的简短且缺乏新意。之后雅子就要去皇宫接受天皇的任命,阳光撒在半藏门广场上,车队驶入皇宫大门,下车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大厅,天皇在一个台子上站着,她从天皇的手里接过任命书,这一刻她突然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过去为了爱情险些牺牲事业,现如今事业有成,当年伉俪已经劳燕分飞。宣仁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祝贺你,希望你能给日本百姓带来美好的生活。”
典礼结束之后,阁员们离开了皇宫。你保守阵营之所以可以长时间控制国会,这是因为他们世代都是干这个的,女权阵营的头面人物往往缺少家世方面的支撑,所以才不得不利用雅子这张虎皮来争取权力。雅子外交官出身,对于如何处理内政,她其实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执行长大人长期致力于搞各种破坏,现如今自己这一派当了家,她也感到有些茫然。新的阁员开始工作,第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琉球女权受到制约的问题。经过初步讨论,大家都主张应该采取强硬措施来打击当地保守势力的嚣张气焰。先是大篇幅的引用国际主流媒体对琉球保守势力的批评,然后让天皇表彰那些敢于反抗的女性,其中一位成功逼迫跟自己经常发生关系的十五位男性做了绝育手术。
她成了桐花大授章获得者,跟她一起受到表彰的有三十人。她们成了众人仰视的英雄,内阁还送给她们非常特别的礼物,即歌舞伎町牛郎店的消费券。在女权阵营赢得票选之后的一个月,琉球没有一个婴儿降生,而过世的人有五千六百八十一人。琉球的变故也延烧到了日本,许多丈夫被要求做绝育手术,许多母亲甚至主动带着儿子去做绝育手术。在电视上你可以见到许多呼吁尊重女性的广告,许多大楼的墙壁上也贴着广告标语,爱她就不要让让她生孩子。这种现象让国外的一些保守人士感到非常的惊讶,他们纷纷表示日本这个国家很快就要从地球上消失了。
雅子明显不能认同这种说法,她用英语说:“这种见解非常的幼稚和荒唐,我想这些人大概还不知道现在科技的最新成果。在不远的将来,人类就会破解一个非常重要的科学谜题,到那个时候人类就可以实现永生,如果我们都不会死了,生育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的观点得道了国际上各个女权组织的高度赞扬。宣仁也通过宫内厅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他完全赞同雅子的观点,老子没有生出儿子来,就算有儿子,出于对女性的尊重,我也会带着他去做绝育手术。他的说法一出来,立刻引起了保守阵营的强烈反弹,过去保守阵营控制国会,他们可以使用看似平和但非常有效的手段来打击对手,现如今这些手段都没了,只剩下到街上去发泄情绪。
田仓真玉在保守阵营内部会议上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做出过于激烈的反应,你想想看,男人如果都做了绝育手术,男人还能对女性负责任吗?你可以通过道德和法律来迫使男人不敢背叛他的女人,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正的相爱了。”他的话似乎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大多数人还是主张使用激烈手段表达立场。田仓真玉说:“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可以怂恿女权阵营提出这样一个主张,即让天皇去做绝育手术。”这个主意一说出来大家都疯了,田仓真玉说:“如果他做了绝育手术,那就彻底背叛了日本的传统,我们就可以打着捍卫传统的旗号将他废掉。”
这个时候现场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很快有一位女士来到半藏门广场,手里觉着一个牌子,上面用英语写着请天皇去做绝育手术。这个画面被记者用录影机拍了下来,国际社会对此感到十分震惊,一国之君自己选择绝育,这绝对是一大奇观。宣仁没有立刻接受这一提议,他建议国会讨论这件事,如果国会要求他这样做,他表示不会拒绝。虽然自己与天皇的夫妻情分已经不复存在,可要她赞成宣仁做绝育手术,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国会讨论的时候雅子一言不发,执行长大人则非常坚决的要求天皇接受绝育手术。大多数议员都持这样的观点,到了这个时候雅子没办法不表态了,她说:“以前我因为给他生个儿子,保守阵营的人没少为难我,现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大声说我们不要生孩子,我们要美好的生活,我们必须受到尊重。”
现场爆发出来雷鸣般的掌声,国会的讨论结果出来,天皇哭了,他说:“好吧!我愿意接受国会以及所有日本百姓的意愿。”明日一早,天皇就在皇家医院接受了手术。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同一天国会通过了一项法律,这一天成为日本法定的复活节,从这一天开始日本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权时代。
宣仁在皇家医院的病房里躺了半个月,出来之后已经是秋天了。新内阁的一系列做法确实让日本女人看到了希望,男人们却个个如丧考妣。他们一个个都顶着一头乱发,嘴角叼着烟卷儿,胡子拉碴,身上穿着一一件皱巴巴的外套,裤子漏风,一双黄胶鞋还能露出一个拇指。未婚、失业是大多数日本男人的现实处境,有点骨气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选择了切腹,能够坚持活下去的人都是懦夫。相比之下女性则完全不同,她们看上去生机勃勃,焕发出无限的青春。她们穿着漂亮的服饰、画着漂亮的妆容,每天除了工作,还有大量剩余的时间去参加各种茶叙、舞会和酒会。
因为是秋筱宫的长女,真子内亲王始终是被边缘化的。她不得不向保守阵营靠拢,田仓真玉说:“你可以呼吁天皇要禅位给雅子,兑现爱的承诺,既然你答应她要让她幸福,现在她部当天皇是不会快乐的。”果然就在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出了这个观点,对于这个提议内阁不置可否,议员们却反响热烈,她们纷纷要求约见天皇,并且表示要当面劝天皇放弃皇位。社会上的女权分子很快就都兴奋起来了,大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白天讨论,晚上还在讨论。雅子在这个时候感到有些为难了,她当初嫁入皇室其实是错误的,现如今自己已经脱离皇室,如果再当了天皇,皇位要怎么往后传呢?再过会她被议员劝进的时候就提出了这个忧虑,有一位议员当即就说:“这个简单,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没办法履职的时候可以禅位给另一位优秀的女性。”
从家天下变成公天下,这是日本人过去不能想象的。在那个皇室最不受重视的年月,也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那个距离皇位最近的足利义满最后因为天照大神把他接走而未能如愿,现如今皇位真的要传给异姓人的手里了吗?保守人士仍旧选择了闭口不言,这让雅子感到有些不安,执行长大人说:“他们这叫欲擒故纵,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来个彻底的转变。”雅子看了她一眼,心想你不就是想着要自己接任阁揆吗?于是说:“我做了天皇阁揆谁来做呢?天皇不能兼任阁揆,真是让人为难,要是能兼任就好了。”执行长大人笑着说:“没关系,你登基之后,我就当个假阁揆,国家大事还是由你做主。”
雅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社会上要求宣仁退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个时候宣仁通过宫内厅做了回应,他说自己并不是要赖在天皇的位子上不肯离开,让位给异姓人,这会涉及到许多复杂的问题,希望内阁可以咨询一下保守人士的意见。田仓真玉透过媒体表示自己已经是桃花源中人,对于皇室的事情不便评论,这一下子社会上在没有任何支持宣仁的力量,退位已成必然。很快各国使节都表示支持雅子登基做天皇,之后越来越多的社会团体表态支持雅子登基,最后轮到保守阵营表态,田仓真玉说:“尊重百姓的意愿,也请天皇自重。”
保守阵营的表态很显然不是很友善,但也不是那么激烈。禅位仪式举行的那一天乌云密布,天空下着绵绵细雨。雅子又一次穿上了皇室礼服,在宣仁发表简短演讲之后,雅子开始发言,她说:“亲爱的文武百官、日本百姓们,我蒙受天命做你们的天皇,上天将保佑我们国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谢谢大家。”就在同一天,保守阵营召开记者会,田仓真玉说:“宣仁是一位出卖国家利益的罪犯,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自愿接受绝育手术,这不禁羞辱了皇室,也羞辱了日本传统,基于以上理由,我们会向法院提起诉讼,愿天照大神保佑我们成功!”
女权阵营对于这一行径立刻言辞谴责,她们指责田仓真玉羞辱天皇,应该法办。田仓真玉冷笑着说:“我是在他退位之后召开的记者会,你的指控完全不符合事实,你要为你的诽谤行为承担法律责任。”这个时候女全阵营才如梦方醒,为什么他们不反对宣仁退位,问题在这里。宣仁一开始没有把田仓真玉的话当回事,不久之后真子内亲也改变了态度,说:“当初立宣仁为皇储是个无可挽回的错误,现如今传统日本已经进入了历史,从今天开始皇室将不再成承认宣仁其中的一员。”
爱子从德国刚回来参加禅位典礼,面对父亲受到的围攻,她站了出来,她说:“如果你们不成认为父亲当时的做法,为什么当时不反对?为什么现在才发对?可见你们是对人不对事,父亲是真正无私的人,出于对女性的尊重干预去做绝育手术,古往今来,那一国的君主有过这么无私的举动?出于对百姓意愿的尊重他放弃了皇位,这样有风度的人现在有很多吗?过去我们有这样的天皇应该感到庆幸。”田仓真玉立刻针锋相对的说:“你的辩护是苍白无力、缺乏逻辑的,作为天皇,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捍卫日本的传统,这也是皇室存在的价值,请问你的父亲做的怎么样?”
真子内亲王也说:“你的父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承继大统,他无视皇室典章,无视日本的传统,这样的人绝对不应该受到尊重。”爱子看到秋筱宫的人如此攻击宣仁,她非常的愤怒。就在这个时候田仓真玉更说:“雅子没有资格做日本的国君,她是个骗子,她欺骗了所有人,她曾经说自己的丈夫,可现在她却抢了丈夫的皇位,她说爱女儿,为女儿争取继承权,现如今她自己当了天皇,她说要为日本的百姓争取福利,现在男人纷纷绝育,这将导致日本的老龄化更加严重。现在相信科学能让人长生不老,本质上跟过去人们相信吃仙丹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没有区别。”雅子在看电视上看到这一幕,立刻就被气的冲向电视,下回分解。
第三百五十八回:雅子女士当选阁揆/田仓真玉挑动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