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直默默立视在那里的白熊,这几天的心脏已经被蹂躏到了一种崩溃的边缘,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低吼一声,撕扯掉上衣便直接扑了过来,还未到达目标处,眼前白光一晃,一柄足以毙命的短刀,已经准确无误地搭在了他那粗壮的脖颈上,在进寸毫,就是血溅当场的效果,这一刀之快之准之狠,不但吓得白熊脑门直冒冷汗,而且刚才被激起的那种滔天欲焰和怒气,也被这一刀彻底压制住,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惊恐中又气又恼地看着眼前的“死神”。
“这次让我去!”冷静下来的白熊冷冷说道。
“死神”凄然一笑,收起刀具,继续着身下的动作,并不搭理他。
白熊有点羞怒地站在那里,看“死神”并不在多言,一种难以名状的羞辱感扑面而来,猛地挥拳砸向自己的右脸,只听一记沉闷的声响,那张原本轮廓粗犷的脸颊,顿时瘦了几十斤似的,右脸整个凹陷了下去,待过了会儿,又像发酵的面包似的一点点膨胀起来,最后终于到达一个成型的弧度方停了下来,白熊此时也从嘴里面不知吐出多少颗已经彻底碎了的牙齿碎片出来,再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如何了,因为那张脸已经肿胀的完全变形了。
其实白熊心里面一直是暗恋着组织里的这个唯一的女性“死神”的,但“死神”却似乎只对雪狼感兴趣,而雪狼只对自己的目标和组织的荣耀感兴趣。自从石婉又回到bl美术学院学习后,伊利亚家族就一直没消停过,他们一直认为石婉就是他们未过门的媳妇儿,虽然那次婚礼是那么的不完美,但若非肖梓皓的突然出现,说不定现在尼古拉斯老爷就可以很愉快地和自己的如意孙媳儿共进晚餐了,一向执着顽固说一不二的伊利亚家族又怎么会轻言放弃,先是派了几批“请回”石才女的人都被血莲秘密清除了,无计可施的他们才不得不重新派出曾在中国成功“虏获”过一次石才女的冰原雪狼,而且似乎中国那方面也有内应的人,本以为这次可双管齐下,一逞迟到了半年的心愿,但没想到的是,不但是中国方面出了问题,就是冰原雪狼也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和失败,双管齐下变成了双管齐挫!
冰原雪狼一到达目标所在地就想故技重施地“掳走”石才女,但没想到的是,原本并不怎么在意的对手突然间变得好强大,自己带来的那批忍者竟然被屠戮了个干干净净,这一来原本预想中的那种优势尽去,雪狼本想穷全组之力奋力一战,但暴走的红莲彻底断绝了他这种近乎愚昧的想法,若非撤的早,残狼恐怕就要成为悲剧了,“死神”的优势也完全被对方压制住,因为对方阵营中不乏一名可与“死神”媲美的超一流狙击人才。
冰原雪狼以后又发动了几次攻击都无果的情况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那就是一个个地排遣自己从老家带来的这批“新力军”在bl美术学院的周围不间断地寻找机会,因为他相信敌人就算强悍到近神的境界,也总还是人,总会有意志力松懈的时候,不过一连派出去了几批好手,都被红莲干净利落地干掉,这种残酷的现实几乎每天都会摧残一次他那日益脆弱的神经,当然,那批新力军也不是傻子,看到成功的机会渺茫若雾后,原先的激情随着身边同伴一个个的消失而趋于平静,最终几乎变成一种濒临死亡时的那种绝望,若非“死神”在此时“献身”而出,那些早已被杀戮的血液浸泡地趋于崩溃的灵魂恐怕就从此散了。白熊哪能忍受得心目中女神被一个个看似狰狞粗犷的大汉轮番玷污,若非上面有雪狼的默认,他早将那些早看着就不入眼的家伙们一拳一拳地捣成肉泥了。
“白熊!”雪狼站在那里,叫住了正要往外走去的兄弟,他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他还不想此时的他去做那无谓的牺牲。
白熊没有说话,只是像是被钉在了那里般,一动不动,连头也不回,粗壮的脖颈下面挂着的那串银灰色的十字架伴随着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许久,一滴浑浊的水珠突然滴挂在了那个十字架上,仿若基督的眼泪。而白熊,也已经一个转身,重重地跪了下去,坚实的地面顿时被他那铜膝铁盖给砸得粉碎,荡起一丝丝尘埃,声线粗重的声音中夹杂着一种极度的悲怆道:“雪狼,白熊跟了你十年,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从未有一次眨眼,就是对着越南丛林里的那头老狼,白熊都会隐忍到最后一刻才发出致命的一击,但这次,白熊真的等不下去了,我们从老家带来的弟兄,已经失去了二分之一了,整整二十人,而‘死神’…白熊知道,雪狼做事最忌讳的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弟兄,这次若非出于无奈,也不会让‘死神’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我白熊也曾经发过誓,要用自己的命在必要的时候去换‘死神’一条命,现在白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再也忍受不了了,我知道‘死神’最在意的人是你雪狼,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说不动她,现在,就让白熊去试一次吧,你放心,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会选择那最后一条路走的。”
雪狼神情变得无比复杂地看着眼前自己这最忠实的兄弟,久久的,不发一言,因为他发现他再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搪塞这自己昔日常教导训练的兄弟,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了,又该拿什么去挡住自己的兄弟?看着白熊离去时的高大背影,他的心被一种莫名的酸所侵蚀着,最后被溶蚀得连渣滓都不曾留下,难道这就是自己心中一直所信守的义和情?十年了,自从冰原雪狼成立之日起,自己就曾发誓,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自己兄弟间的情义,难道今次是我错了,是我执着了,雪狼一时有些恍惚地站在那里,而“死神”也一直默立在他身后楼梯的拐角处,两眼有些无神地注视着墙上那只正在结网的蜘蛛,一只倒霉地苍蝇,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像是喝醉了酒般,晃晃悠悠地就撞了上去,一切,仿佛宿命般地进行着。
第19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