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正刚也随即走了出来,面对着这始料未及的场景,见到古颜付出所有的艰辛,终于结出小小果实的成就,一夜之间付诸流水,也替她觉得心酸。
这世上的不公,因为职业的缘故,他比寻常人看的多,就算发生在眼前,也觉得习以为常了。可是古颜还太年轻,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接受不了这样的残酷,仿佛一夕之间被全世界孤立了,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的躲着她。
龚正刚心生怜悯,想要宽慰她,却见她神情坚定,仍不放弃的说,“还有镇长,我们去找镇长!”
眼前的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许多,尽管遭受打击,对人性的光辉却还有执迷。龚正刚其实已经能料想到此去也必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可是又不忍拂去她的希望,只好跟随她前去见了镇长。
“其实说来,老朽也是惭愧至极!”镇长见到龚正刚,起初是非常客气,待说道正题,就先请罪道。
听到这,果然不出龚正刚所料,可是这场戏不做下去,古颜是无论如何不会死心,故而接过他的话来,“镇长请讲。”
“老朽年迈腿乏,昨日赶到那处地方时,她两人已说道的差不多了,故而对前因后果,实在也是不甚明了。”
“可您昨天还问过了,您再想想。”古颜一听急了,又请求道。
这镇长却不疾不徐,悠悠答道,“问倒是问了,可听的都是姑娘的一面之词,李夫人也没有说话,那位证人的话,我也没有赶上听,不好妄言。”
古颜闻听,先是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又联想前番,仿佛才明白透彻过来,她拧着两道罥烟眉,冷笑两声,娇媚的脸上飘浮着被愤怒染红的云霞,言辞犀利的驳道,“谁跟她说道了,我那是与她对质,镇长你何止是年迈腿乏,你是迟暮昏聩,不通人情!”
“你……”镇长被气的从座上一站而起,指着古颜手指发颤。
没等他责骂出口,古颜先大笑嘲讽道,“不是说年迈腿乏吗,大家看看这动作多么利索!”
说罢,她也不指望还能从这里得到公道了,转身就快步走出去了。
龚正刚又和镇长说了两句客套话,方才跟出来,老远就听到争吵声了,他快步赶上去,见到出门不远的古颜正被一堆人围住了,都是一副愤恨非常的样子,抓着古颜撕扯辱骂。
龚正刚忙赶上去推开人群将她护住,严厉斥道,“怎么回事,谁呢你们,这么多人,青天白日的怎么还打起人一姑娘来!想吃牢饭的说话!”
哪知道这些人却红眼的红眼,抹泪的抹泪,嚎哭的嚎哭,扯着嗓子喊,“就是她,把咱爸带到这地方来,把他害死了!”
龚正刚这才猜到,他们是许大伯的家人,找上门来了。
“胡说什么呢,我都叫警察看过了,许大伯是急病猝死,你们赖人家姑娘做什么,”龚正刚义正言辞说着,又指着被他们拽的狼狈不堪的古颜,“你们看看她这样子,一个姑娘还带着个孩子,有什么能讹的,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
“可她要不带我爸来这地方,我爸在家有人照料,又怎么能就这么去了!”
“生死有命,阎王来收人谁留的住了……”
龚正刚正替古颜抗争辩解着,古颜却扯了扯他,仿佛是示意他不要再争论下去了,又从他身后站了出来,向许大伯的家人深深鞠了躬。
龚正刚止不住心里一阵叹息,这姑娘实在是命途多舛。
“其实你不欠他们,当初你母亲的事,许大伯何尝没有见死不救的罪过。”过后,龚正刚对她说。
古颜却说道,“可是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心存悔疚,不然也不会愿意来为我作证,说出自己收钱替秦可心保守杀人秘密的事。”
“你真是心胸宽广!”
两人转到大街,又见到秦可心的车正好经过,她坐在车里,望了两人一眼,仿佛像看待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一般,只此而已。
古颜一时心中百般滋味,短短一夜,已是时移世易,形势更迭,她终究只能眼睁睁看她在自己眼前从容经过,永远是高人一等的姿态,睥睨着平凡微小的自己。
“秦可心是极度自私的人,她不会因为害死你母亲而对你产生愧疚,你要小心警惕她的报复。”
龚正刚嘱咐完古颜,也就回到省城去了,留下古颜,一切又回到最初的状态,她想了想,应该是比最初还要糟糕得多。
第1章 人情冷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