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一华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穿过堂屋,往后头的花园而去,曲径通幽,石板一块块的铺在平整的草地上,两旁是翠竹夹道,如此行进几分钟,怪石嶙峋的坐落,又有大树为荫,豁然开朗,花团锦簇,草坪中的凉亭延伸出的走廊一直到屋檐底下,走廊上盖着一线廊檐,秦可心有时喜欢走在廊上看雨。
曲终,唱曲人往外走,与寇一华打了个照面,忽又有人叫道“寇叔”,寇一华回头看,见是李耕,又朝他后头张望了一番,问道,“寇兰没有与你一起吗?”
“原本是一起的,她不来。”
“她知道我今天要来给你父亲送药,怎么不来?”
两人并往前走着,寇一华好奇问,便见到李耕神情神秘的,又带着没底的心虚,“待会您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寇一华便不再打听了。
秦可心这时趁额倚在凉亭里的桌上,让他二人都以为她是睡着了,便商议要怎样将她叫醒……
“寇叔,您是长辈,您先来!”李耕耍滑头做手势请道。
寇一华当然不听他的,只袖手站在一边,胸有成竹,笑着说道,“我的事不急,我侯着就是,谁事急谁来吧。”
李耕于是无话可说了,正对于这件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忽听到说,“自然是那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二人这才看到秦可心并没有睡着,李耕忙往她身边一站,笑着对寇一华说道,“说您呢,寇叔叔。”
哪知秦可心却又对着李耕说道,“说你呢,小先生。”说罢与寇一华相视一笑,才语气埋怨的问李耕,“怎么突然回来了?”边说又边请寇一华坐下,吴婶叫人送了茶来,寇一华便悠闲的吃着茶,倒想看看这个小侄儿今日又有什么把戏。
“我有个朋友的姐姐,在……大丰葡萄酒公司做事,”李耕窥探着秦可心的想法,强调道,“可谁知道,他们公司今天突然派人来说,我朋友的姐姐自杀死了,尸体还在省城警察局,她母亲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伤心欲绝,就问他们公司的人,好好的人给他们做事,怎么突然就自杀了,公司的人只说不知道,缘由一概不知!”
李耕边说着,自己又义愤填膺起来,秦可心的反应却很平静,他便只好转向寇一华,说道,“寇叔你说说看,哪有这样的事!”
说到这,寇一华终于明白李耕为什么说寇兰不跟他一起来了,又听出来,李耕想叫他帮腔的意思,他看了看秦可心,依旧是毫无反应,知道她是不想管这桩闲事,因此也并不接李耕的话。
“母亲,”李耕见秦可心并不做声,心中不免急切,只好直白说出了来意,“我要跟我朋友去省城,给她姐姐讨个公道!”转而又请求说,“您能跟省城警察局打个招呼,叫他们查清楚这姑娘自杀的原因吗,我们若是知道罪魁祸首是谁的话,就知道应当找谁讨这个公道了!”
这样一问,秦可心没法再装聋作哑,便故意说道,“这位小先生从来清高,又对于这个商贾之家向来是不屑一顾,今天怎么却要动用商人的关系呢?”
这话一说出口,李耕一时脸都气红了,秦可心却不依不饶又说道,“是你我交情尚浅,竟让你以为我会义愤填膺,助你一臂之力呢,还是有谁告诉你了,这事涉及的公司正好是我的竞争对手,说不定我会出于打击对手的目的,帮上你的手呢?”
秦可心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的话绵里藏针,又句句气势压人,李耕被她噎住,知道自己的心思露馅了,只好堵住她的话头问,“母亲就不说旁的话了,只说这忙,您到底是帮不帮!”
秦可心毫不迟疑摇了摇头。
“为什么?”李耕不甘心的追问,“您只需要打声招呼就好了!”
秦可心轻笑了笑李耕的不知世事,“在你眼里,我只需要打声招呼就好了,可是在我这里,这声招呼打出去的就是人情,为了这声招呼,别人要因此多做许多事,你真以为,我只需要说一声谢谢就够了?”
末了又化作语重心长,“我的人情很贵的,也不是轻易就用的,更何况我是个商人。”
见秦可心说的这么坚决,李耕知道自己是白费心思了,生着闷气就要走,走出几步又回头问道,“家里的车我总能用吧?”
秦可心看着孩子气的李耕,又不禁笑起来。
“肯定是寇兰给他出谋划策了。”寇一华见李耕走了,方才说道。
“他若有寇兰一半能干,我也欢喜。”
“他是志不在此。”寇一华安慰道。
“他的志,”秦可心叹息着,“抛头颅,洒热血,干革命,殊不知,成就的还是别人的江山,他们只不过是一将功成的万骨枯罢了,我就是怕他跟他的同学们去搞学生运动,搞革命,所以才把他叫回来,留在身边约束。”
“他还是听话的,多少儿大了可不由娘。”
秦可心听着这话,笑了笑,又觉得欣慰许多,“寇兰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儿子跟公司,我是都打算交给她的,你呢?”
“都说了儿大不由娘,又怎么由得了爹,”寇一华笑道,“顺其自然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这种新青年肯定不会听,不过好在,他两还是颇合得来。”
“只好如此了。”
“对了,”寇一华想起来又问道,“慕唐兄身体好些了吗?”
“始终还是老样子。”这么一提,秦可心情绪低落的说。
第1章 商人的本性(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