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比她大一届,毕业比她早,就业比她早,自然了,接触社会也比她多走了些路。可在此时,她唯独不愿去想乔楠,那份最纯粹的爱,是否变了?
也许是注定,也许是孽缘。
李之微不过呆愣了几秒钟便反应回来,只说:“原来是杀人狂魔。”
在出租车上,李之微就给温刃打上了杀人狂魔不偿命的名号。那样一个冷血的男人,撞了人不说,还想要潜逃,他如果不是社会的祸害又会是什么?
所以,当她现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未有丝毫犹豫就脱口而出。
温刃斜睨李之微,冷笑:“很有荣幸得到小姐的赞赏。”
李之微顿时也冷笑:“还是个自恋狂。”
温刃将脸一扬,王依立时会意,退后两步便转身离去。
他步子又轻又稳,他比李之微要高出一头多,所以,同她说话的时候,他上身微微前倾。有些微痒温软的语气浪在李之微耳畔,仿佛是被蒲公英拂过手心,软而轻,却又是冷到骨子,“这位小姐以后在我这工作,还望要尽心尽力。”
李之微绝不会迷失在这微笑之下,并不难听出这话的暗意。
她退后两步,因垂着头,只能看见他把双手插在西服裤口袋中,那纯黑色袖口中翻出一节纯白衬衫……是一块她没见过牌子的手表,衬出他无血色的手背……这样的感觉,就叫人心头无端一跳。李之微并不受用他的威胁,只笑道:“谢谢总裁肯让我在G&E上班,您放心,我一定做到尽心尽力。”
抬起眼来,她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那是夜幕降临的星子,衬出蓝黑色的夜,撞进他一双黝黑深邃的眸中,那是点亮谁的璀璨。温刃也不受用,仿佛是喟然长叹,仍然冷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
李之微说:“多谢总裁。”她缓缓低头,转身大步离去。温刃瞧着她的背影低低一笑,王依站在办公室门前,微微皱了眉。
电梯间的李之微惊魂未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就是这样。
她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显示的电梯数字……八楼……七楼……仿佛是没有尽头……手
机铃声回旋在耳畔,她从包中掏出,接起来之时,已经平静下来,说:“乔楠。”
乔楠在电话里说:“嗯?”一顿,仿佛是笑了起来:“还顺利吗?我已经到了G&E,你忙完就下来吧。”
李之微嗯了声,说:“我马上就到了。”
李之微再次见到乔楠的时候,那感觉是隔了一整个世纪。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校园走出来以后,都会变得。李之微因今天面试,穿的还算正式。
而乔楠因整日去公司,已经习惯穿的西装革履。他的身材很高挑,仪表不凡,眼睛是所谓的目光似水,李之微盯得时间长了,便有些失神。因为是正午,又是夏日,难免会让人生出汗来。那是阳光过于严烈,晃得李之微有些睁不开眼。
而乔楠,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那低头一笑,那双手的温度,都未曾变过。乔楠不由笑道:“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没?”
李之微并未回话,只听街边喧哗吵闹,汽车不断的鸣笛声……夏暑中聒噪的蝉声嗡嗡的仿佛是回荡在了天边。她并不回话,而是粲然一笑:“乔楠。”
她唤他名字,温柔的让乔楠心头蓦地一跳。
乔楠只是嬉笑着同她说:“这样热的天你也不怕中暑。快上车。”
李之微果然有些温暖,一进到开着空调的车内,那背后的冷汗竟湿粘的粘在背后,都快要沁湿她的背心。乔楠侧身从后座上拿出两瓶水,连带顺手帮她拧开,一面递给她,说:“先别管那些了,你饿不饿了?”
李之微“咕嘟”了好几大口,才说:“热的吃不下饭。”
说着,他俩相视一笑,那样子,倒让李之微想起在学校的时候了。也是这样一个烈日之下,不过那时候的乔楠并不开车去学校,他们自然无法享受空调的洗礼。
那是吃完午饭,他俩一直在食堂中呆着,那食堂里虽没有空调,可因大,安装了许多风扇。窗外寂静,学校街道间都被灼热的阳光烤的仿佛是冒了烟,李之微坐在椅子上,看着乔楠一路小跑给她从头上的窗口中买回水来。那是午后的日子,乔楠不例外出了一身汗,跑来的时候,还喘呼呼地说:“快喝,冰凉的。”
李之微和着水,就如喝了泉水似的,分明是无味,偏生叫她饮出了甜味。
少年的满腔热血,全都交付于数百个光景。乔楠带她去他公司楼底的一家中餐吃的饭,刚毕业那会子,乔楠曾带她尝尽美食,那西餐、粤菜、湘菜等自不必多说,可吃来吃去,总觉得少了些家的味道。那是为生活而忙碌,总难能喝上妈妈的一碗饭。
所以,吃来吃去,他们总喜欢接地气的地方。
乔楠完全没有少爷架子,总照顾的李之微无比体贴。午饭间,李之微搁了筷子,她见落地窗之外是被烈阳烤的紧紧皱眉、步伐飞快的行人,那风吹得树叶子一片飒飒作响,她料想应该是热的,热的。
她不由说:“乔楠,祝贺我吧,从明天起,我就要去到G&E上班了!”
乔楠喝着一杯橙汁,听她这样说,举杯冲她说:“祝贺我家之微。”
李之微端起自己的橙汁去碰了乔楠的杯子,却说:“也祝你事业蒸蒸日上!”乔楠却笑得并不舒心,他捏着吸管,略一沉思,道:“之微……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李之微笑的明媚,并不想知道,但她她掏出纸巾擦了手,还是说:“嗯?”顿了顿,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
乔楠目光一瞬复杂,仿佛连笑都是困难的,只说:“我对不住你。”李之微道:“人各有命,我不怪你。”
午后的街道少了些人,可那也不过是应了这景。到晚上天色渐黑,李之微在家吹着空调,割开了一半西瓜,准备用勺子舀着吃的时候,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眼前是永恒不变的八点档电视剧,狗血的仿佛那一脸血喷在了自己脸上。空调基本是无声的,厨房中是妈妈永恒不变忙碌的身影,渐渐也传出了儿时才能听见的歌曲。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