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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遇
  慕林枫跟在王爷和夏宰相后面,蜿蜒来到书房。书房的门口,一抹红色的身影吸引了三人的视线。
  秋天,院子里的树木都已落叶,书房的建筑又是青砖白墙,颜色沉重。王爷的书房,一直都是选眉清目秀的小厮侍候,也清一色的穿着青色的服装。
  王爷不在,淘气的小厮们都三三两两的坐在廊下聊天,只有一个红衣女孩,直直的站立在书房的门外。
  她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在那一片青色中,她那身上的红衣仿佛天边的朝霞,十分醒目,热烈的像一团火。发顶的头发用一根同色的丝带轻轻挽起,系成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其余的随意披在肩上,微风吹过,青丝飘散摇曳;他们看不清楚脸庞,但她的皮肤白皙,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显得那么的迷人;她有着婀娜的体态,腰细的盈盈一握。她如同一个红衣仙子,在这青色的背景下格外迷人,让人忍不住想放慢了脚步,驻足欣赏一番。
  她没有意识到他们三人的来临,顺着她的眼光,他们知道她在看天上的大雁。此时间正是秋高气爽,一群大雁一会排成“人”字,一会排成“一”字形,在天空飞过。这是他们一年一度自北向南的迁徙,雁群组成了一个团队,互相帮助飞往他们的目的地。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卫婧。看到大雁成群结队的自由飞翔在蓝天之上,卫婧的内心说不出的羡慕。她在心中暗暗发愁,自己目前已近是笼中之鸟,该如何逃出这是非之地呢?
  眼尖的小厮却已瞧见这三人走进院子,他们急忙起身,赶到门口迎接,他们侍候王爷多年,机灵劲都是有的。有一个小厮还不高兴的对着那个女孩喊了一声:“王爷来了,还不快来侍候着!”
  女孩转过身来,看见他们,眼睛里突然透出说不出的惊喜。
  慕林枫也大吃一惊,因为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卫婧。他知道,卫婧一定也在苦苦的等待着他。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好不容易才加入组织,认下这个师傅,就因执行任务而被抓。
  他从弟子的描述中,想象得出她在集市上呼叫救人时是多么的无助。如今见到他,她就像见到亲人一般的激动不已。不过他马上掩饰住自己的表情,轻轻的对她摇了一下脑袋,慕林枫清楚,自己假冒小王爷,这个事是万万不能露馅的,否则就会功亏一篑,全盘皆输。
  卫婧的表情落在王爷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意识。昨天他救了这个小女子,还责罚了为他卖命的黑痦子,王爷看得出这小丫头掩饰不了的激动和开心。作为她的救命恩人,这丫头会不会因感激而爱上自己呢?
  王爷年轻的时候也算的一表人才,如今虽年过半百,但自己大权在握,也是气度非凡。从前,有多少女子想嫁入自己这个豪门,但迫于王妃的压力不能成功,王爷只能偷偷摸摸的和王府的丫鬟好,那些丫鬟也都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最后没有一个成功,王妃耳线众多,丫鬟们不是被赶走就是莫名其妙的死亡,搞得王爷胆战心惊。
  如今对于这小女子来讲,他基本属于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身份低微的她看到他显得惊喜毫不奇怪。
  想到这,王爷不禁得暗暗得意,我如今虽年过半百,但还是魅力非凡啊!看到小丫头惊喜的目光,他的自我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只有夏宰相看的一头雾水,一个看门侍候的丫头,看到王爷毕恭毕敬还是可以理解的,哪有惊喜万分的?难道是这小丫头喜欢这一老一小?那么她是喜欢这老的还是喜欢这小的?王爷的风流成性他是知道的,两人也好多次一起在外面喝花酒鬼混过,看来,这小丫头又要成为这老王爷的囊中之物啊!想到他那个可怕的老婆,醋劲十足的王妃,夏宰相竟然替小丫头暗暗担心起来,这么一朵迷人的花,如果要是被王妃摧残岂不可惜?如果这样,还不如求王爷把他赠送给我,这么个天生尤物,那个人不喜欢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丫头看到慕林岚才高兴的。但他一转念又觉得不对,这慕林岚昨天才进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跟这小美女勾搭上了?理论上说不通。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他那知道这两人两人的故事,其实他们都是这两天前后脚进府的。
  小厮们殷勤的将三人请到茶室,领头的小厮大声的吼着卫婧:“呆在这干嘛啊!快去茶房,将王爷的极品毛尖拿来!”
  卫婧答应着跑到茶房。王爷茶叶分门别类的放在茶房里,每种茶叶都放在密闭的坛子里保鲜。小厮给茶坛都写了名字,比如,这个是西湖龙井、那个是君山银针、黄山毛峰、信阳毛尖、六安瓜片、蒙顶甘露、庐山云雾、祁山红茶等等。茶房的门外常年生着几个小炉子,保证王爷可以随时随地喝到茶水。
  卫婧出身寒门小户,后来又跟着小偷师傅四处盗窃为生,连温饱都成问题,哪有闲情逸致去品什么茶叶呢?她喝过最好的就是饭馆里的大碗茶了。
  卫婧被这一大堆茶叶搞得眼花缭乱。她快愁死了,小厮口中的极品毛尖是哪一种呢?她想找人问问,可小厮们看到她有受宠的迹象,个个都躲开了不理她。搞得她在一大堆茶叶中犯了难。
  看来今天她是找不到帮手了,卫婧心一横,没人帮我我自己找。卫婧挨个打开茶叶坛子,茶叶的香味扑鼻而来,每种都不一样。这该整么办呢?当卫婧打开一个一个精致的白色茶叶坛子时,一股茶香还有一股子茉莉的花香让她心奋不已。这个真好闻。
  不管三七二十一,卫婧抓了一大把茶叶放在茶壶里,她提起一壶滚烫的开水,一股脑的倒进茶壶,然后就拿起三只茶碗,提着茶壶进去了。
  卫婧麻利的将茶水倒进三只茶碗,然后逐个端给王爷、夏宰相和慕林枫,这把王爷和夏宰相都搞得一愣。这明明是大碗茶的喝法,那是招待贵客的喝法?
  他们再一看碗里的茶,这哪里是极品毛尖,明明白白是花茶啊!
  卫婧选中的这个茶是花茶,茶胚是绿茶,再用新鲜花朵如茉莉花、玫瑰、玉兰、珠兰、栀子、桂花、柚子花、玳玳花、菊花等窨制而成,所以茶香、花香扑鼻,但它和毛尖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王爷口中的极品毛尖,外形则比较细直、圆润、光滑,,清明前采摘的茶叶全身遍布着白毫,披着一层绿衣,冲泡出来的茶叶舒张开来,慢慢沉入杯底,茶叶片片匀整,柔嫩鲜绿光滑,茶汤颜色碧绿,香气香远悠长。
  与卫婧选中的花茶相比,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就是下里巴人。偏偏卫婧献上来的就是这个下里巴人。
  王爷生气的把茶碗一顿,吼向领班的小厮:“你们是要作死啊!她一个新来的不懂,你们是干啥吃的?”
  小厮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他连连打着自己的嘴巴,“小的该死,不知道卫姑娘不认识茶叶,小的马上换来!”旁边的茶童也吓得一股脑的跑到茶房另泡去了。
  卫婧这小丫头被刚才的一幕给搞得一愣,自己不就是泡错了个茶吗,搁得住王爷发这么大的火?她哪里知道,有钱人是最讲面子的,有钱人家的讲究也是最多的。来什么客人、喝什么茶、用什么茶具、用多少度的水都有讲究,只有协调一致,才能冲出最好的茶香。有钱人家讲究着呢,那跟他们下里巴人一样在,只会拿个破茶壶、抓把大把抓,冲点开水进去就行啊!
  看到这一幕,慕林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丫头出身小户人家,哪见过好茶、好烟、好酒、好菜?难为的是这傻不愣愣的小丫头做错了事,板子却挨在别人的屁股上。啥原因啊?还不是人长得漂亮吗?这就叫做美人无敌吧!
  美人?他又不禁收敛了笑容,看来,这老王爷明显对小丫头有意思了吧。不然她有了过错,老王爷却去惩罚别的小厮,看来我得赶快带她走啊,不然王爷不知道那天就会对她下手。
  夏宰相看到王爷生气,连忙圆场,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赞不绝口的说:”好茶啊,王爷啊,这个花茶也是蛮不错嘛!”
  王爷家的茶品种虽然是各不相同的,但其实个个都是上等货色,就拿这花茶来说,也是选用上等的绿茶茶胚,配着极新鲜的茉莉花制成的。茶叶融和了茶味之美和鲜花之香,不仅味美而且香气扑鼻。
  夏宰相今天定下女儿的亲事,心情大为舒畅,那真是看什么都顺眼、喝啥子都香甜,如果王爷邀请他共进晚餐的话,估计也是吃嘛嘛香,不仅牙口好,关键是心情棒啊!
  夏宰相也看出来,王爷这老家伙喜欢这个姓卫的小丫头,要不然她做错了事,挨打受骂的却是小厮呢。他在内心也在暗暗的笑着王爷,这老王爷的儿子都要娶媳妇了,自己还在花丛中流连忘返呢!
  夏宰相这一圆场,老王爷的脸上马上也就重新挂上了笑容。他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香、花香交织在淡黄的茶水里,味道还真的不错。
  老王爷缓声对小厮说:“起来吧!以后不许再欺负她,好好教教她!”小厮连忙一口答应下来,他也看出来,在王爷面前,这卫姑娘的红人是当定了,以后自己要多多巴结她,唉,说不定她还能成为自己的新主人呢!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不光在戏文里听过,在现实生活中,在这个端王府里,看来马上就要上演了。
  慕林枫拿起手中的茶碗,一口气将一碗茶一饮而尽。他满意的放下茶杯,深深的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边的卫婧。他们的眼光偷偷的交织在一起,电光火石般擦肩而过。卫婧突然感觉一下子有了依靠,她在心中默默的说:师傅,你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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