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正双手互抱着膝盖,目不转睛地望着的小石头缝儿间,几只青色的小螃蟹横着经过,身后跟着一直大螃蟹,两只钳子在半空中挥舞着,从那块石子后往另一块石头横行,两只小小的眼睛吊在蟹壳上方。
“喂你看它!它的眼睛怎么这么大啊!”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可那句话却在对方的心头萦绕了许久。
朗靳廷是一个渴望感情的人,只有陪伴在她身边,跟着她、粘着她、贴着她,才会感觉到温暖的安全感,他不怕宋弥深会逃到天涯海角,因为无论她跑到哪里去,他都可以将她定位出来,他只是怕失去。
等待,才是漫长的告白。他站在原地,不停地告诉那个想要跑得更远的女子,无论她去哪里,他就在这里。什么家族恩怨,什么童年阴影,一切皆可抛,一个她就可以驱逐所有不安。
“你白痴吗?”他垂落在大腿侧的手刚好挨着宋弥深的脑袋,他便举起来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那是蟹壳上的花纹,这是红星梭子蟹,你见过什么是三只眼睛的吗?”
他嫌弃地望着那低着头的人,她却忽然理直气壮地抬起眸来,一脸天真地大声宣告她毫无破绽的答案,“有啊!二郎神啊!玩具总动员啊!”
“我真的好嫌弃你啊……”他把那个“啊”字拉得老长老长的,正当宋弥深想要翻脸时,他忽然俯下身子去,嗖地一下蹲了下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可是我更加爱你,虽然你老是拒绝我的求婚,但你依然是我的小公主。”
宋弥深怔怔地望着他,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叫嚣着他的认真和情深。她心里忽然掀起了风浪,不断地晃荡着,心脏所在的地方有种甜蜜的酸,炸裂了似的弥漫开来,忽地一下涌上了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很感动?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亲一口这么体贴善良帅气的男朋友……”他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脸,主动地凑到她面前。一副索吻的可爱模样,让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的人二十几岁,却还是十几岁的样子。
这是爱情的魔力。
“你好幼稚。”她咳了一声,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庞,眼前的这个人,总是在无条件地包容她,像是生来就没有脾气似的,她以为刚才那么一说,至少他会生气得眼红,可朗靳廷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似的。
虽然她也很嫌弃地评价他,但她还是撅起嘴来在他的净白的脸上亲了一下。那个吻刚落下,男人便两只手撑在她背后的石块上,将她囚禁在自己的两手之间,一个上前噙住她的唇瓣。
惊讶从她的脑海中迅速地掠过,然后恢复平静。她将她的玉手举起来,勾着他的脖子,迎合他寄托了欲求的吻上。这世间不会有别的人无条件地包容你,如果有,那绝对是这世界上开得最美丽的花。
“啊——”她忽然吃疼地往后仰了仰头,穿着人字拖的脚背处划开了一条红色的痕迹,她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只横着走来的梭子蟹挥舞着它的大钳子,在她的脚背处夹了一下的,然后又挥着钳子在她眼前横着撒腿退场。
“神经病啊,你是不是没脑子啊!”宋弥深委屈地对着那只躲进了石块里头的梭子蟹骂道。朗靳廷心疼地看着她的脚背,用指腹轻轻地擦了擦那条划伤的小口子,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笑了,能骂出这句话……你有想过自己有没有脑子吗?
“起来,我们回家。”他一下站起身来催促着她,宋弥深的目光追随着站起来的朗靳廷,睁着两只琉璃似的眼睛,嘟着嘴看着他。
“起不来了,腿麻了……”一脸可怜兮兮地注视着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178章:希望孩儿机智如我
阴沉的云层已经散开了,金色的光束从云层里冲破落下,将世间万物都笼罩着。宋弥深安静地靠在朗靳廷的背后,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攀着另一头的肩头,细长的五指抓在他的衣服上划卡了几条抓痕。她的另一只手直直地搭在他手臂上,悬在半空中。
一只被长藤五花大绑起来的梭子蟹也一样地悬在半空中,早已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路上沉默得出奇,在朗靳廷的肩膀上趴着,他一步一迈,有些颠簸,她却在一摇一晃之中朦胧了双眼,只是手中那只梭子蟹被紧紧地抓着,不曾放开。
“小深,睡着了吗?”男人在前面问道,他敏锐的双耳已经捕捉到她变得冗长而有规律的呼吸节奏,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你的螃蟹要掉了哦……”
背上的人一个激灵起来,晃了晃脑袋,不信邪地望了一眼手中的梭子蟹,那条水藤一圈一圈地萦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即便她松开手,这只梭子蟹也是被吊在半空中的,不可能从她手中摔下去。
“这样的吗?”她弱弱地问了一句,然后脑袋垂下去了,柔滑的脸庞贴在他的肩头,可攀在他另一端肩头的手也没有放下。闭上的双唇勾了勾,像是突然间进入了梦中似的,安心地趴着。
只要背着她的人是朗靳廷,那便无所谓到底去哪里,也无所谓究竟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让她如此安心的人,才能感受到她全身心的放松,才能被她如此信任。他的嘴角也在相同的高度处勾了勾,贴了心的相似。
“睡着了吗?”他又问了问,俩人已经到达了车站。车站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也与他们俩一样,同样穿着短短的衣着,踩着一双拖鞋就出来了,手里还抱着浴巾,明显是想要到海滩的人。
第19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