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又怎样呢,一个个都是废物,只有靳廷才是最成功的作品,他才是最完美的。”朗白像是看见了朗靳廷的身影了似的,顿了顿,便又启唇说道,“身上流着我的血,果然与众不同一些,呵,我也不后悔让他经历了那一段黑暗的时光,他能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劳。”
从他身上获取的数据,早早地就已经漂洋过海落到研究机构的手里。
这么完美的作品,即将造福整个社会。
宋致远愣住了,单向玻璃另一侧的成梓喻也愣住了,只有肖凌若无其事,像是早就了然于心了一眼。当然,他当然知道,以他的背景,想查谁不容易?有道言,只要有恒心,铁杵也能磨成针。
“朗白……朗靳廷……什么?”他身边的人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睁着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震惊与怜悯交替地在她的眸子里划过,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感觉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身上流着你的血……
明明有一个聪明绝顶、腰才万贯的父亲,却无奈他为了所谓的科研而道德沦丧,说是亲生儿子,还有亲生父亲把自己儿子扔到水深火热之地去的?
愤怒搅拌着成梓喻的脑海,她嗖地一下站起身来,用力地把大门打开,又来势汹汹地踹开了另一扇门,白得凄惨的审讯室里,俩人闻声望去,只见成梓喻满脸的愤怒,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一样。
“你他妈的算个屁亲生父亲?!你就是个畜生!畜生!”她朝朗白冲去,挥舞着的拳头即将砸到他的身上时,宋致远从后面将她紧紧地箍着,她便在他的怀抱中挣扎着,想要挣脱他,想要让自己的愤怒像无情的暴雨一样朝朗白打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你凭什么说你是他父亲!你有什么资格!”她几乎是撕扯着嗓子大吼着,她还记得当天朗靳廷也是坐在这张椅子上,像在叙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把自己的遭遇讲出来,黑暗的地下室,残酷的角逐,要么生要么死的决斗,十二年来他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
全都是你他妈造成的。
“冷静点!你冷静点!你是警察!”宋致远将她往门外拖去,像是拖一颗顽固得要成精了的石头,“你这样是犯法的!给我冷静点!”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变态!不要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你没资格!”
第172章:大人的事情
五月时节,庭前那颗刺槐盛开了一串又一串白色的花蕾,掉在树梢上,像是流星迫不及待要往下坠的时候时间停止了,那一瞬间永远地定格在它坠在半空的姿态。
绿荫下,蚝壳墙旁,宋家二老正坐在藤椅上,一摇一晃,手里拿着蒲扇,轻轻地拍打着空气,将空气中的甜美都扇到她的鼻腔前。宋弥深趴在奶奶的膝盖上,假寐似的闭着眼,用心地听奶奶所说的,海风里传来的鸣笛声。
朗靳廷刚放下手机,脸上痴痴的笑着,虽然刚才被肖凌掐断了电话,可现在内心的所有活动都围绕着风镇的这一个宋家而灵活起来,他靠在蚝壳墙上,望着眼前的这一个画面,总觉得这就是他所期待的天堂。
和和美美,融融泄泄。
从小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氛围,十二岁才走出黑暗的地下室、重见光明,在老陈叔家里住了几年又离开了,开始自己孤单的生活,努力地想要成为站在顶端的人,往金字塔的塔顶爬去,想要忘掉过去深刻印在大脑里的阴霾。
现在他不仅仅找到了驱逐阴霾的人,更是找到了一劳永逸的办法。
那就是她。
一个敢爱敢恨、敢作敢为、说一不二的女人。
“奶奶,我帮你梳辫子好不好?”宋弥深忽然抬起头来,巴眨着如同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一脸诚恳地望着宋阿婆平静安详的脸。
宋阿婆刚洗了头,及腰的长发散在空气里,随着风飘动着,发梢有意无意地划过弥深的肌肤,极力要听鸣笛的人儿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原来的目的,用她柔软的手抓住奶奶飘荡过来的银发。
人老了,发也就白了。
时光也就这样悄悄地遍布了人的全身。
宋阿婆微微地一挑眉,便笑了,和蔼慈祥的笑容无比的温和。脸上的皱纹褶在一起,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宋弥深心里想,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美人无论如何变老,也还是不改美人姿态。
“你这娃娃怎么那么多事儿呢?”宋阿婆用蒲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宠爱地望着她,嘴角的笑容绽开到美好的弧度。她嘴上说着,还是将系着发绳的手腕递了过去。
宋弥深风似的站起来,鱼儿一样溜到屋里头,又旋风地奔出来,一只手拿着一把木樨梳子,另一只手搬着一张不高的凳子,笑嘻嘻地跑到宋阿婆的身后。旁边正坐在藤椅上看书的老头抬起头来,羡慕地望着老伴儿。
宋老头忘记手中翻过去的书页,皱巴的食指点着书页,另一只手提起鼻梁上的老花镜,孙女乖巧调皮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心里窃笑,十几年来也没有感受过这样温馨的时刻了,上苍总不会关掉人的一扇门,还不开一户窗的。
“奶奶你说我的头发也留这么长好不好?”弥深迅速地将宋阿婆的长发分开三股,擒在手里,侧着脑袋在宋阿婆的耳边问道,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灵活地给她辫着麻花辫。
孙女的动作非常轻柔,梳着她的发时像是在按摩似的,可她到底是个有思想的人,这么多年来太多事情都看清了,她搭了搭弥深的大腿,“现在这样就很好看,短点可爱些,乖乖巧巧的,长发难打理呐,你又不是什么能耐着性子的孩子……”
第19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