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脸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棱角分明的额头,杏眼含笑,鼻梁高挺,他的卧蚕很明显,映入她浅棕色的瞳孔里。轻轻地来擦动她的鼻翼,亲昵地又用舌尖舔舔她的唇线。
“多好啊,我的弥深真能干!”他提高音调赞美,以示表扬。“我欣赏你的宏大理想,来,为夫赏你一抹春色……”
说着说着,他将手探进她的睡衣底下,温柔地划过小腹。她的腹部十分紧致,曲线优美。他疯狂地喜欢她这种健康的体态。弥深迅速地将他地手按住,用力地往外拖。
“之前还说自己的制止力强到无人能比呢!”她嘲笑道,看着他自打嘴巴,“客房收拾好了吗?我怕他住不舒服……”
那臭小子?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敢嫌不舒服?他那是活得不自在了,想尝尝被扔进河水里的滋味吧?!
于是,朗靳廷掐了掐她的脸,认真回答道:“这是个tan90度的问题。”
弥深奇怪地看着他,他笑了笑,神情泰然,丝毫没感觉到心虚。二楼的客房里,白色的大床上被胡乱地扔进了一床被子,他把阿诚塞进去后便警告他,那一双杏眼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他说,“敢出来我就把你给扔到河里去!”
“这你都不懂啊?初中数学没学好吧?正切90度,不存在的嘛!”
他骄傲地摊了摊手,准备享受弥深传来的崇拜的眼光,没想到她挑着一边眉头,以奇怪的眼光看着他,手脚麻利地翻了一个滚,从他的大腿上下去了,滚到床的另一边去,用手指在床上划开一条无形的痕迹,“呐,我们画个三八线,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夜里十点多,女人已经爬进被褥里,柔顺的长发搭在枕头边,轻轻闭着眼准备入睡。朗靳廷坐在床的另一边,温柔的眼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粉嫩粉嫩的脸,这个女人是他千方百计拐回家里来的。
“看你大爷啊,快给老娘熄灯!”她闭着眼,但也感觉到某人停驻许久的目光,她龇了龇牙,翻过身去。
以前她不明白,她的致远兄怎么死活不愿意放仔鱼一个人回去睡,后来住在这个宅子里、这件大床上,她才终于明白。原来那么喜欢一个人,是会无时无刻地想要看着他,看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看他安稳的睡颜,听他平静的呼吸,时光便是这样,一点一滴地从对方的睡颜中流逝。
啪。
灯熄了。
朗靳廷摸着黑,阳台外投射来一缕缕昏暗的光线,他愉悦地跃到床上,凑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身子。他喜欢搂着她睡,这会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抱得更紧。
“弥深姐姐,我怕——”四周寂静,门外传来阿诚嗫嚅的声音,他正抱着枕头站在门外,适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走廊的灯忽然熄灭了,他害怕地朝门里喊了一句。
陌生的空间,反倒让他无从适应。即便有熟识的人在身边,他还是会感觉到有惶恐的感觉,他害怕在夜里一睡去,那令人害怕的身影会忽然出现,翻过窗子,落在他床边,对他拳打脚踢。
一直以来,他在老城区里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屋里头的每个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弱者害怕强者,可这群弱者又更喜欢假装自己很厉害,去欺负更加软弱的人。十七岁的孩子,无疑是被欺负的对象。
“我害怕……我怕……”他竟然没感觉到眼眶的热流。只是激动地敲了敲门。
朗靳廷在昏暗中翻了个白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要把外面的家伙给扔到河里去,可他的弥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陈阿诚又是老陈叔的儿子。无奈之中,他大声地说道:“走廊开灯啊!”
开灯,就不害怕了吧。
果然,走廊的灯开了,明晃晃的一片,通透的亮光让他看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楚,可孤独的感觉便迎面而来。空荡荡的所有,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目视着这空洞,他的心也是空洞的。
“小朗哥……我不能和你们睡吗?”他弱弱地问了一句,他渴望,极其渴望。“我想和姐姐一起睡。”
从前孤独的时候,他也和妈妈睡,可后来,朗白告诉他,爸爸受伤死了。但碧海小区里的房间空了。他已经好久见到家人了,爸爸没了,妈妈走了,弟弟也不见了。
清市那么小,可对他来说,却大得空洞。
“进来吧。”是弥深的声音,她已从床上爬起来。
阿诚蹑手蹑脚地拧开门,圆圆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两只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坐起身来的弥深,嘴角牵强地向上扬。
“没……没打扰你们吧?”
第160章:偷看春光
朗靳廷阴沉着脸,倒着双眼瞪了他一眼,开玩笑?没打扰?麻烦你诚挚地看着我的双眼,大声地告诉我,我的表情像是没被打扰的样子吗?!
“十七岁的男孩子,还想抱着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姐睡觉吗?”他也撑着床起了身,反而转过去枕在宋弥深的大腿上,软软的,舒服极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阿诚,看得他的脸有些红。
本应该明白。
可他从懂事以来就一直跟在朗白的身边,唯他是尊,没有去过学校,没能在适合的年龄遇到更多同龄人,在他的心里,他并没有随着年与月的流逝而增长一分,反倒像是永远活在懵懂的时刻,从未醒来。
“你干嘛呢!”宋弥深一肘子朝他的肩膀撞去,听着某人吃疼地叫了一声,她才满意地抬起了头,朝着门外站着地男孩望去,极尽温柔地询问道:“阿诚,怎么了,是床不舒服吗?还是你想吃夜宵?”
阿诚巴眨着大眼,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害怕……”
第17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