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见过他从前肮脏糟乱的样子,她差点就以为他自出生便是翩翩公子哥,是从小说里、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天享乐的主儿。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动,在她的眼里都像是藏着无数的致命的诱惑因子,一步步地将她套入陷阱里,蒙蔽她的眼睛,迷惑她的头脑,令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脸,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存在在她眼前。
对啊,一切都仿佛是不真实的,如梦似幻。
“我……我……总是你就是犯规!”她拗不过他,连自己都没发觉地便撅起了小嘴。她并不是个好撒娇的姑娘,但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忍不住显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从前她依赖宋致远,如今她更依赖身边的这个男生。
啊——
惊吓声还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已经被朗靳廷一个后退,压倒在另一个壁面上,镜子中反射着她的背影,以及他那笑得爽朗的脸庞。女人的手还抓在他的铁臂上,他顺着她的手,环上她的腰际。
“你好像很喜欢我犯规哦……”他在她的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身上依然是那独特的清新之味,那股隐藏在他身上的,与那北极狼隐隐约约相似的气味。说不上像什么,可真的很诱人,令她感到异常地安心。
他正想要抓住她扭动的身板,想要去亲吻她的脖子,咬她的耳垂。“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双明亮的目光落下,尴尬地四处张望,来人犹豫不决地不知应不应该进来才好。
“咳咳,那个……我……我到底应不应该进来才好呢?”
十五楼最南面的门口,是老陈叔的家。当时大门启开相迎,如今紧闭像是好些年头没有人居住似的。距离这家主人离开的那天,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不算长却也不短。对于没有感情地旁人而言,离去只是离去,没有任何意义。可对于朗靳廷而言,即便干尽天下坏事,里头居住的人也是他曾经最亲近的人,他的离去曾经是晴天霹雳。
宋弥深被他一只手地拖着,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她抬起头来望向他,她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只望见他的后脑勺,却感同身受着他内心的冲击。
“不开心也可以哭,你哭的样子一点也不丑,我不嫌弃……”她抽出另一只手,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背脊,谁知道他竟转过头来朝她一笑,仿佛早就雨过天晴似的。放下了吗?还是假装放下?
她记得他哭得戚戚然的模样,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她不放,啜泣的情绪带动他颤抖的双肩,至今那泪水滑落到她肩上的凉意还存活在她的记忆当中。她第一次看见男生哭泣,竟然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这几个月以来……我一次都没来过,可能……真的有点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裤袋里抽出大门的钥匙,动作麻利地扭开了这扇回忆的大门。脚步声沓来,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没有白色的布遮盖住这些许久不用的家具,它们就被慌乱地暴露在纷纷扬扬的尘埃之下,被阴暗的湿意所包裹着,没有人气的滋润,一桌一椅、一杯一碗都像是沉睡了若干年似的。当时行色匆匆,没有谁注意到它们,却终究也逃脱不了被遗弃的结局。
“阿诚怎么不回来啊?”她记得老陈家还有个大儿子,名叫陈阿诚,即便是跟随着朗白,他也不可能不回家,这说不过去啊。“他不是也十六七岁了吗,总不能还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吧?”
朗靳廷沉思了一会儿,摆了摆头。他没有料到阿诚会不回家,更没有料到阿诚会在哪里,但小小年纪就开始崇拜朗白的少年,也许就像是蜜蜂离不开花朵似的,他应该离不开朗白了吧?
“朗靳廷,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父母。”来到这里,她才终于发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朗靳廷是狼孩的其中之一,他也并不是老陈叔的亲生儿子,可他却一直把他们一家当做是他最重要的人。
“或许……你知道你的父母吗?”
第116章:投怀送抱
长发挽起,白皙而长的天鹅颈暴露在空气中,还是那A字型的半身群,也还是那件印着字母的T-shirt,一条粉红色的围裙挂在胸前,细长的绳子绑在她的腰间,围裙的前方是一个Hello-Kitty,它同样地穿着围裙,手里套着一双的黄色的塑胶手套。
朗靳廷面对着她的脊背,也同样系一条浅蓝色的围裙,可同样长度的围裙,弥深穿着及膝,而在他身上也不过盖在大腿上。他一只手拿着鸡毛掸子,另一只手靠在墙上,直直地盯着她蹲下又站起的身姿,她正拿着白色的抹布在擦瓷砖。
“或许……你知道你的父母吗?”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关怀,她思前想后了许久,还是想要问。一直以来,朗靳廷都只在她面前提起老陈叔,提及那头跟家人一样的北极狼,他会说遇见她之后的心情,也会讲在课题研究时的小插曲,但却从来不提他后来的故事,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后,重见阳光后的故事。
会好奇,是人之常情。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上了解他的过程,而爱一个人,则是接受了他、容纳了他。宋弥深不了解他的全部,正如朗靳廷并不清楚她来清市以前的生活,两个人心里都有一块地方,或是空白,或是灰暗,彼此间都不愿意供出来,不想将这份不明亮的色彩拖入对方的世界。
俩人站在门前,朗靳廷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自顾自地扭着门把,迅速地打开了门,轻车熟路地自由穿梭在陈家的房子里,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似的,在某种意义上,没错,这里曾经是他的家,但只是曾经。
第1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