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被窝里,强迫自己快点入睡,快点忘记朗靳廷方才的所作所为。她闭着双眼,紧紧地闭着。可不知怎的,她越是紧紧地闭着,脑海里的画面便越来越清晰。
她看见无暇的月光下,朗靳廷身边躺着一匹灰狼,它安静地沉睡着,他也轻轻地梦寐着,无尽的草地,却是不禁的荒凉。
她看见城西郊外的空地上,也栽种着一棵不知名的树,朗靳廷却站在那个玻璃房子里,于两只动物跟前,眼睛却直直地,透过窗户望向那棵树。树是苍翠的,而他眼眸里的悲喜确实仓促的。他的眼波里,仿佛闪耀着从前今日。
她看见朗靳廷站在阳光底下,轻轻地仰着头,仿佛刻意亲吻那温暖的光线。金黄的光线将他包裹着,无尽的温度从他的身上散发,像无形的触角般,伸向发呆的她,想要将她拥抱。
“想什么呢?你在想我吗?”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在顷刻之间,宋弥深竟然觉得脑子里的阳光倾泻而出,将她所在的夜,换成了她喜爱的光亮。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被子里出来,眯着眼睛探出小小的脑袋,顶着一个鸡窝头,假装她刚刚睡醒。
眯成缝隙的眼睛依旧看到侧立在门前的朗靳廷。他一只手斜插在裤袋里,微微地弓着背靠在门前,动作随意而散漫,脸上却是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仿若很喜欢笑,沉默的时候眼角也微微地往下,耍流氓的时候,也是这般微微的笑容。
“不好奇我怎么进来的吗?啊,看来你真的是在想我。”
“……”哇,这逻辑,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话可说。
“不过你家的水管真的很好爬。”朗靳廷漫不经心,径直地便朝着宋弥深的大床走来,他屈膝,跪在她的床上,两只手撑在床褥上,床褥便迅速地下陷。宋弥深喜欢很软很软的床褥子,喜欢那种深深陷进去,仿若被包围的感觉,只是她还没那个重量,有生以来一直没有享受过软褥子的包裹。
“啊……”突然的下陷使她吓了一跳。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怒嗔了一句,“这位同学你是不是有病啊?!”
爬水管……
你当我是傻瓜吗?!
“这位生物系的博士生同学,能不能麻烦你滚出去?”
“真棒。”朗靳廷心里愉悦,他欢快,因为这么多年来有别人知道他的故事。他才突然明白,原来被人知道是这种感觉。
虽然他年轻有为,受人瞩目,但那些盲目地跪倒在他脚边的人,对他一无所知。众人只知道他聪慧,他英气,却不知道他骨子里那股从灰狼里学来的坚韧。
“宋弥深,我很高兴有人认真地来了解我。”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是他心中所想,也是他口中所达。
“……”我根本那就不是自愿了解的好吗?
“朗同学,你真的不需要这样的,我不会说出去的……”宋弥深眉头微微皱着,不自觉地伸出两根手指去揉着眉骨。她盘坐在床上,身子藏在被窝里,就连朗靳廷探过身子来,她也懒得反应了。
“如果你告诉我哥,也许还对这个案子有帮助……”宋弥深还是自顾自地说道,没有注意到朗靳廷的表情变化。
自朗靳廷的角度看,此时此刻的宋弥深非常的安静,和最初遇见的那个她很不一样,那时候的她穿着小背心和运动裤,是头发梳得高高的,运动过后汗水沾满了她的脸颊,他靠近她的时候,甚至还嗅到了她身上那股汗水也按压不住的清新的香气。
此时的她,虽然长发有些凌乱,坐姿很没有形象,不时地用手去将散落到眼前的头发拨到后面去,最终头发还是很凌乱地散了下来,她的桃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很是诱人。
“虽然我曾经企图曝光你的宝贝,但是我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宋弥深倏地竖起三根手指,很认真地对着朗靳廷做出发誓的姿势,双眸里透出一丝坚定的神色。
朗靳廷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像是一匹准备捕捉眼前猎物的狼,眼珠子随着猎物的移动而移动,身子却绝不做出任何动作,仿佛正等待某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跳出来,咬破它的咽喉。
突然地,他的身子迅速地向前倾,手还撑在床上,唇便送上去了,紧紧地贴着宋弥深的双唇,直到整个人重心偏移压在了她的身上,他这才两只手撑起来,俯卧撑似的在她上面,看着她的唇,不由自己地伸出猫舌似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她的唇瓣。
——噢,我的,女人的唇。
宋弥深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愣住了,瞳孔不尽地放大,等他舔自己的唇的时候才恍然惊起,一手将他推开,朗靳廷被推翻在床上,却敏捷地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悠然地凝视着,自己翻到床的另一侧,滚到了地板上的宋弥深。
她正双手抓着床边,探着脑袋,睁着眼睛瞪着他,两只气得瞪得圆滚滚的眸子似乎在咆哮:你为什么又亲我!
“你听说过吗,一匹公狼一生只有一个固定的配偶。它们如果喜欢另一只母狼,就会对它摇尾巴,在它的鼻子上撞。”
朗靳廷又再次坐起来,往宋弥深的方向爬去,眼角里都是笑。宋弥深吓得迅速站起来欲要往门口跑去,谁知他眼疾手快,一把捞着她的手,用力地将她扯了过来。整张俊气的脸往她的脸贴去,然后鼻翼微微地扫了扫她的鼻翼。
“我没有尾巴,也不舍得撞你,那我就碰碰你的鼻翼好了。”朗靳廷说话的时候很小声,暖暖的气流稳稳地落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心跳得异常地快,竟一瞬间找不到回话。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