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壁纸是宋致远,那张白皙的脸上,挂着幸福满溢的笑容,他就像是一个活在阳光里的少年。壁纸上的那个少年,纯净而美好,笑得眼睛弯弯的,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其实还挺帅。
那是入警校之前的宋致远。如今的他,完全是一个硬汉,不再白皙稚嫩,却更成熟稳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安全感满溢的气息,那是宋致远独有的。[]
“阿远,我能不能不让尔雅那小妮子接近你呢……”
“唉……我这样,你就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吧……”
“其实尔雅也不错,安安静静的。”
小哈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在玻璃门的那一边,突然站起身来,依然昂首挺胸地走向他,停在玻璃门前,它也凝望着她,那种眼神,竟然如此柔和,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样的眼神。
“阿远,我真的好想永远都站在你身边……”她竟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我站在她身后,许久许久,却感受到她心里散发出来的凉意,我很想走上去抱抱她的肩膀。
可我没有,我走开了。
这世间那么大,总是有许多人不希望自己的爱意被人发现,像成梓喻这样的人,尤其多。不被听闻、不被看重、不被接受,这就是他们的命运,而像成梓喻这样乐于奉献的人,总是在心底里默默地就承认了这个事实。
作为我的朋友,我怎么能让她就这样孤独地活着呢?
于是,我一而再地找机会,有意无意地让宋弥深去揭开这层薄薄的纱。
夜深人静,万物俱籁。
我躺在这张乳白色的床上,心里默默地嫌弃这旅馆。整个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冷冷清清的房间,冷冷清清的阳台,冷冷清清的回廊。
终于我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的蟋蟀声、树叶晃动的声音,都渐渐地远离了我的意识。
哒哒、哒哒。
回廊里有皮鞋擦过地板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从睡意中醒来,轻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臂,侧耳倾听皮鞋的声音。
哒哒、哒哒。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竟然停了。
他就站在我的门外,这一点我毫不置疑,我总是能够准确地听出猎物所在的方位。不久,皮鞋声又响起了,往方才来的方向,渐渐地远离,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了。
我迅速地拉开台灯,走到房门前,下意识地往地面看。他并没有想要闯进来,那就意味着,他要么是来确认信息的,要么就是来传达信息的。这些年,我早就熟悉了他们的动作。
总是那么蠢。
果然,地面上安静地躺着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的字迹非常清秀,但一笔一划的勾连之处又那么潦草,形成了这个人独特的书写方法,我走到台灯前,更加仔细地去看上面的字:“在我这儿,再等几天。”
过几天,是月圆。
第20章:如果我和宋致远掉进水里
清市中心,FS电视塔顶。
宋永真拿着那个用了好多年的白瓷杯子,咖啡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到他的手掌心,阵阵暖意,却瞬间被楼顶的凉风拂去。他总喜欢跑到塔顶去发呆,清晨看人们人来人往,夜深看万千灯火宛若星光。
他沉思着,手指开始不断地敲打着杯壁,发出了轻微的“咚咚”声。他的眼睫毛微微地掀了掀,然后仰起头,慢慢地闭上眼睛。
你回来。
你继续。
你回来。
你继续。
……
他在心里扯着花瓣,在脑海里一瓣又一瓣地摘掉。宋弥深已经待在陈村好几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他此时此刻很想把她召回来,但他心知肚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她才不会回来。
小宋啊小宋,说你和我是亲生的,你们兄妹俩眼睛鼻子嘴没有一处与我相像;说你不是我亲生的,你却连性格都和我一样。
“老爸。”身后传来了宋致远低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过头,双眸撞到还穿着警服的宋致远身上。“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在电话说。”
本来是一句疑问句,硬生生地被他说成了肯定句。他心里是有些不太满意的,好不容易到了正午歇息时间,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就被召唤过来了。他夺过那咖啡已经没了一半的白瓷杯,从手中的牛皮袋里拿出一个汉堡,塞到宋永真的手里。
“还没吃饭吧?”
“老爸,你这样吹风会冷的,你不小了。”
“让阿深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身体,你肯定要被骂死了。”
……
过了许久,宋永真轻轻地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汉堡,抬眸迎上宋致远温暖的目光,“致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有想过公开?”
见他沉默不语,将头埋得很深很深,宋永真也算是明白了,他的儿子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与主见,但正确与否从来都不喜欢和他人探讨。
“狼人案,是多严重的案子,你自己作为警察是明白的。我知道你的出发点,你不想要引起恐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那些人,那些东西给揪出来,就不会有更多人收到伤害。”
“你是想要恐慌,所以大家都在防范,还是一无所知,所以大家随时都可能受到上海?”
“有时候,做一个大家都喜欢的警察真的很难。但我知道,你应该会有自己的考量,你不再是那个初初走进宋家的那个小孩子了……”
夜深,依旧是一无所获。宋弥深和成梓喻两人呆坐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发呆,成梓喻的手机突然很大声地响了起来,惊得宋弥深跳了起来。
“我明天来。还有,结束后我们开个记者招待会吧。”
另一边是宋致远。此时此刻,他坐在清市警察局办公室里,看着玻璃窗外的同事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他扶了扶额,靠在椅背上,背后是一片灯火拼凑成的星海。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