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呻吟,那道鲜红的轨迹跌落在我的面前。“歌德夫!”我几乎失声痛哭,扑倒在他身边。歌德夫仰着面,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井口,仿佛克拉莉斯就站那,轻声的呼唤着他……我扶起他的脑袋,他张大着嘴巴,“克拉莉斯……”没等他说完血已经涌上他的喉咙,没人可以躲过幽魂击带来的伤害,这是结合了战士的冲刺并加有撕裂的效果残忍招术,发招者将武器的伤害提高到极至并精准的刺进对手的心脏,然后再从胸腔的一侧撕开,就这样歌德夫断了气。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法拉德,“你将付出代价!”
法拉德的匕首在沾满鲜血手里有些打滑,他收紧握住手柄,让匕首在掌心里旋转了下位置,冷冷的道:“也许,但不是现在!”
天井的盖子已经打开,作坊里的守卫举着火把探出脑袋向下水道喊道,“都站在那,别动!”
我和法拉德同时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声音更像是个命令,让我们发起进攻的命令。
突然一道跳跃的闪电在下水道里闪过,耀眼的强光几乎将我的眼睛致盲。法拉德的攻击被强光打断,有人抓住我的手臂架到他的脖子上,“跟着我跑,盖罗娜。”是麦洛克斯,他的耳语让我消除了顾虑。他架着我奔出了下水道。
当我的眼睛再次睁开,我们已经躺在奥特兰克荒野的雪地里。
“他们没追上来。”麦洛克斯喘息的庆幸道,“闪光粉的效果够他们受的。”
我没有回答他,眼睛还有些疼,忍不住伸手轻轻揉搓它们。插在身上的匕首还没拔出来,伤口凝固的血块被新流出的血液慢慢的渗透。
麦洛克斯躺在雪地里歪过头看了我一眼,“盖……盖罗娜,你伤得很重!”他急忙坐到我身边,从包包里找出一瓶红色药水。
“谢谢,”我虚弱的伸出手接过那瓶生命药水,紧急救命的药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匕首虽然刺偏了,没有刺中心脏,可还是流了很多血。
“我们需要找个避风的地方,点起一炉篝火,然后烧些热水。只有拔出匕首,然后上好绷带,你才可能脱离危险。”麦洛克斯站起身四下张望的说。
“不用了。”我回答他。喝下药水后,体力恢复了许多,勉强可以自己撑起身子摇晃的站立起来。麦洛克斯赶紧上前扶住了我问:“你要去哪?我可以帮你。”
看着他,我冷冷的道:“为什么?我可是半兽人。”
他显得有些尴尬,想了想说:“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该站在哪边。”顿了下,同样看着我的眼睛,不自然的笑了,“你知道的,我是个半精灵,也不喜欢那些纯正的人类。”
“谢谢你。”我推开他搀扶着我的手,拒绝了他的帮助,独自迈出步子,也许我不能够再经历一场背叛,即使当初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我的朋友。
“可……可你能去哪?你随时都可能昏倒在半路!”麦洛克斯独自站在雪地里冲着我的背影喊道。
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到母亲生前的那间小木屋,不过除了那我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里。回家,我几乎忘记了,甚至刻意的将它塞到脑中容易遗忘的角落。现在家乡的回忆清晰的涌出,扑天盖地而来;在许多夜里,只要我稍有松懈,这些回忆就会让我泪眼模糊的看着那熊熊的营火,就如同离开家的那一夜,熊熊的大火带走我拥有的一切,直到现在我变成了一个少年……
“等等,”麦洛克斯追上我,从包包里翻出几个绷带塞进我手里,“这几个绷带你拿着……”
拿着绷带,我没再说什么,可能我永远也用不上这些绷带,只是不好拒绝麦洛克斯的好意。
“保重,盖罗娜。”
走出很远后才听到麦洛克斯在身后再次对我喊道:“我会回拉文霍德山庄,将来有什么需要可以在那找到我。”
离开麦洛克斯毫无月光的夜晚已经降临,奥特兰克荒野一片死寂。脚下一个踉跄,我栽倒在雪地里,然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伤口的剧痛被一种灼热而麻木的感觉所替代,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匍匐在雪地上,在自己鲜血染红的冰雪里颤抖着。
“还有个活的,了结了她吧。”不是人类的通用语,是另一种似曾熟悉的铿锵口音,伴随着一双粗壮大脚出现在模糊的视线里,让我想起曾经小时候雪地流亡时的情景,一阵绝望在逐渐模糊的意识里弥漫。
我费力地抬起眼睛,眼前站立着几个高大的身影,兽皮简单的裹在身上,粗壮的胳膊露在硬化皮肩甲外面,手里端着巨大而沉重的武器。如果不是刺眼的白雪让我看花了眼,就是闪光粉的效果还未完全消失,影响了我的视力,眼前的这些家伙的皮肤竟然呈现出不同深度的绿色。
嗡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像我们的人。”
“不!我嗅到她的身上带着人类的气味!”另一个让人厌恶的声音插了进来。
“等等,”在我失去意识前,一根木杖拦住了那人举过头顶的斧头,“她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昏迷中我感到皮肤上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触,一股神秘的感觉沿着每一条神经和血管流窜在全身。力量和热气一点点充斥了每一个细胞。而如同被这美丽的,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力量所驱逐,疼痛和虚弱一点点离开了我的身体。我发出小小的呻吟声,试着支起上半身,但是胳膊一软,又倒回临时代替床铺的干草上。
“效果很不错,大人。”一个带着熊头面具,穿着灰色长袍的人从我胸口上收回了手。
“恩,”站在身旁穿着深蓝长袍的人应了一声,然后站得更靠近了一些,手掌带着白色的微光从我的额头拂过面颊,沉沉的睡意随之袭来,两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变得模糊……
第8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