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雨一边揉捏着自己的小腿,一边想着今天和父亲的争吵,呼呼的北风不仅没驱使他赶快回家,反而让他更想坐在那里好好地思考一下。当几阵猛烈的风钻进他的衣服,掠过皮肤上的汗滴时,他忍不住打了个颤,这才把羽绒服穿在身上。他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周围,似乎期望从中能够寻找一点启示。刘晓雨一直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用来形容他绝不夸张。平时他想得就多,许多想法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形成的。当然并非所有的想法都能深深地留在脑海,有的稍纵即逝,有的停留一两天后也不见了。有的却在脑海里驻留着,很长时间都在那里,这些想法总是先经历他自己的一番拷问,然后再经受生活的考验。他总能用新的想法指导自己的生活,在不断的筛选过程中,于是有的想法就变得不可动摇了。
周围一片黑暗,这并不使他丧气,刘晓雨甚至有些高兴。他是喜欢黑夜的,黑夜让他在独处中感觉到自己真实地存在,还教他如何去认识自己。黑夜里,这个刘村的小伙子在自己的家乡又开始给自己定位,就好像在确定自己属于天空中的哪颗星辰一样。而无论是在夏日那满天繁星的夜空里和还是在冬日那张巨大的黑幕上,定位都是异常困难的,“天若棋盘星若子,谁人敢下?”谁是到底那执棋的人呢?
远方突然冒出一朵烟花,刘晓雨恰好看到它从绽放到落下的全过程,不过等了许久还是没听到那声爆响。他想起在在学校时看到过的烟花,烟花特别多,在城市的夜空里竞相绽放。他还记得自己看完烟花后写过许多诗,但现在只记得其中的两句了——“烟花已别天上友,爆竹徒惊梦中人。”
他望着远方烟花刚刚消散的地方等待着另一朵烟花的升起,好久之后还是没有看到。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家,却发现玉笛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今天没事吧?”。
“还好”他很快就摁出了两个字回复她。他把手机拿在手上往回走,猜着在到家之前玉笛肯定会回短信的。果然,不到两分钟,手机在手上不安分震动的同时发出了柔和的白光。
“那就好”玉笛收到短信时正在家里看电视,她把手机一直拿在手里。看到晓雨的短信她既高兴又感到失落,高兴的是晓雨回了他短信,失落的是他竟然只回了两个字。这个沉入爱河的女孩在父母看来多少有些怪异,当她毫不避讳的告诉他们自己和刘晓雨谈恋爱时,他们先是一惊,不过很快也就明白了。但当玉笛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见过刘晓雨的父母时,他们比刚才更吃惊。女儿怎么去看别人的父母去了?这可不是小事,他们那地方很讲究这个,只有当两个孩子有结婚意愿后才会那样做。玉笛看到父母吃惊的反应,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解释说刘晓雨受伤了在家里休养。看到女儿痴情样,他们心里七上八下,两口子就这一个女儿,不停地问前问后。玉笛很高兴的回答着他们每一个问题,她索性顺势对父母说,让刘晓雨到她们家来玩一次,他们也能亲眼看一下。夫妻俩觉得这有点像考察女婿的味道,都摇着头。玉笛知道父母的忧虑,说,把刘晓雨当做一个普通的朋友看就行了,难道朋友到家里来玩玩还不行。夫妻俩最后答应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什么。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他们现在只不过是没有做好准备,在他们眼里,玉笛还是个调皮的孩子。
刘晓雨收到短信后不准备回复了,可玉笛还拿着手机。他回到家洗完澡,和家人坐在里屋看电视,哥哥刘晓风不断夸他精神可嘉,竟然在这个时候去跑步,不防父亲却说他缺乏锻炼,平时起床太迟了。晓风又开始辩解。翠珍当然抓住了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儿子,一家人都不再提下午的争执。
晓风和晓雨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时,晓风便问他今天的事。翠珍已经告诉他了,晓雨还小,让他晚上睡觉时开导一下弟弟,她自己安慰安慰丈夫。和弟弟聊了一会,刘晓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晓雨看得出哥哥不赞成他那样做。
躺在床上,兄弟俩拿出手机上网,偶尔说一下浏览到的有趣消息和当天发生的大事。刘晓雨看到玉笛在线,就和她聊了聊。他没有想到,玉笛让他到她家玩一玩,他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都去过你家了,你难道不应该礼尚往来?”玉笛诘问他。
“那时我受伤了,你再受伤了,我肯定去。”刘晓雨说,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玉笛的父母。
“是不是等我受伤了你才来?”玉笛看到那句话很生气。
“当然不是了”
“那你是害怕见到我父母?”
他们纠缠的时候,刘晓雨把他和玉笛讨论的事给哥哥说了,他想听哥哥说些什么。“去啊,给她拜个年,初一就去。”晓风眼睛都没从自己的手机上移开。
刘晓雨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心里也是想去的。
但当他做出决定前,还是有一番心里斗争,他先想到自己经常说的那句话“三尺之躯既已许国再难许卿。”接着便想到自己是一名军人要在军队建功立业,做出一番成绩后再考虑自己的事。纠结了半分钟,他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自己想的真多,不是有叫《军中绿花》的歌这样写到“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人也有感情,他当然也不例外,敢爱敢恨,何必有这么多的担心。
渐渐地,刘村像往常一样入睡,那鬼哭狼嚎般的西北风却还在大街小巷呼呼作响。
第二十一章跌倒
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天的天气格外好,昨天那层阴沉沉的云仿佛在人们睁开朦胧睡眼走出门外的一刹那瞬时散去了。蓝蓝的天空像一面宁静澄清湖面展现在人们眼前,太阳还没有升高,斜躺在大地上,可那万道金光已经射向了关中平原的各个角落。长长的树影交织在街道上,平坦的路面被划分成许多部分,大片被阳光直射的地方形成的光亮和暗淡的树影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天无论好坏,说变就变。
第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