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我这边刚换上寝衣朦朦睡下,便隐隐听得外头一阵喧闹,吵吵嚷嚷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正困倦着也懒得搭理。
“娘娘,娘娘。”没过多久就听着伤儿急急忙忙得挑帘进来“咸福宫派人来报,说是思珮小主起夜不小心跌了一跤,现下羊水已经破了,只怕是要生了。”
“什么?”乍一听这消息,我便是猛然一惊,半分睡意也没了“还不快扶本宫起来伺候梳妆。”说着就是一把掀开帐帘起身道。
“可去回禀皇上了?”顾不得多做打扮,我便是匆匆上了轿辇赶过去“太医呢,都请了吗?”
“娘娘别着急。”伤儿一边疾步跟着轿辇一边是连声宽慰我“都回了,这会子想来太医也到了,娘娘不必担心,思珮小主的胎已然足月,想来不会有事的。”
“是啊,娘娘,胎儿若是足月,想来也无碍了。”清潇亦是宽慰。我担心思珮生产会有什么事,便是特意叫着她看着过去了。
咸福宫离得微远,一路上乘着轿辇匆匆过去,远远就瞧见咸福宫里灯火通明,亮晃晃的如同白昼一般。晴儿晚上恰好留在雅言宫里,离得近些,此时已是匆匆赶了过来,正站在门口等侯,瞧着我过来了满是福身请安。
“免了免了,这会子还闹这些虚礼做什么”我愈发着急的问“里头情况怎么样了?思珮妹妹身子弱,要紧不?”
“太医已经在里头了,嫔妾方才去问过了,说是思珮身子弱,胎位又不太正,只怕,”晴儿瞧着我着急,语愈发是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了。
“只怕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我便更是焦心。
“只怕是得,难产,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晴儿疾步过来扶住我,回禀道。
“随我看看去。”心里担心,脚下也愈发加急几步迈进屋子里,瞧着我进来,太医慌忙跪了一屋子。匆匆一抬手命他们起身,我发急道“到底怎么回事?李太医,你是一直照料董小主的,你来说!”
“皇上驾到。”我这边才问完话,就听得外头小厦子的声音,三哥哥已是快步走进来问道“怎么样了现在?”
“微臣,微臣惶恐。”见着三哥哥也来了,太医们又是慌乱乱的跪下。
“都这会子了还不赶紧说。”我复吩咐道。
“微臣实在惶恐,”瞧着我们都急了,李太医颤颤巍巍的回禀道“小主一向体虚,且此胎胎位不正,微臣已命人用了参片,这是这一时半会儿只怕还没有什么起色啊。”
“催产的汤药呢?”三哥哥沉声问。
“小主身子太虚,微臣不敢贸然用药,还恳请皇上娘娘吩咐。”李太医叩首道我与三哥哥对视一眼,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若是不用,只怕是时间拖得太久反倒耽误了她们,若是用了,又怕伤了思珮。
“若是不用,怎么做,若是用,又如何?”三哥哥略一沉吟,问道。
“若是不用,只能等待小主自然生产,只是小主已经气力损耗太多,若是耽误的时间再长些,微臣也不好断言会如何,”李太医微一迟疑,道“若是用了,这用量最难把握,少了只怕没用,若是多了,只怕就要损伤小主玉体了。用于不用,还请皇上今早取舍。”
“皇上。”我不由心下一惊,不安的抓住他的袖口道。
“放心。”三哥哥安抚的拍拍我,已是下定了决心吩咐“用药!”
“是。”李太医恳首,随即下去配药。
我瞧着他的背影,却亦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拦住,思珮身子已经虚弱不堪,此时在下了重要,只怕是保得住龙胎保不住她了。
“清潇。”我赶忙趁人不备吩咐道“你跟着李太医下去看着,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思珮一条命啊。”
思珮这一次,着实是受大发醉了,都过了三更天还是没有生产下来。
“三哥哥,你先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早朝,这儿交给我吧。”瞧着三哥哥已然疲惫,我柔声劝慰,毕竟他于我,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你也注意着休息,这边不行就交给沁晴盯着吧。”三哥哥看着我亦是关怀道“这些天你都够忙了,在这样熬着身子怎么受得住。”
“三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轻轻拉拉他的袖子,袖口上有刺金的飞龙,微微粗糙的手感却让我觉得格外安心。
“好吧。”瞧着我坚持,三哥哥知道多说也无益,只好吩咐道“伤儿,伺候好你家主子,有什么事虽是来找朕禀告。”
“苏德海。”我亦是招手吩咐道“好生送皇上回去,明儿还有早朝呢。”
思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