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预产期的前半个月,我便打发了和儿回家去,她到底是个还没嫁人的姑娘,若是我分娩时她在场终是不好,额娘是专门挪到了西暖阁,就是为了方便照顾我,清潇特意让我试着感受了分娩时的场景,连床榻和被褥都是仔细感觉过得了,就是要免得我到时候会觉得陌生而心慌,太医和稳婆也是早就仔细挑好的了,章太医为太医院首领,为人老成持重,再由已经顺利伺候马佳氏诞下皇子的李太医和素擅妇科千金的庄太医做副手协助,老祖宗格外重视我这一胎,更是特意吩咐她身边的杨柳姑姑过来帮着伤儿好生照看着我,柳姑姑在先帝爷在时就曾帮助照看多为有孕嫔妃,自然是为人稳重又细密的。如今,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便是日日怀着期盼又紧张的心情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芳儿,紧张吗?”下午的时候三哥哥特意带着新炖的银耳羹来给我喝,让我安神。
“有一点。”我不好意思的说“三哥哥,你紧张吗?”
“很紧张。”三哥哥瞧瞧四下无人,悄悄附在我耳边说“我是又期盼又紧张,说实话,我最近无论是上朝还是看奏折都会常常走神,总是想着你在做什么,宝宝好不好,咱们的小阿哥要叫什么名字,林林总总的,当真是无心朝政了。”
跟三哥哥又说了会儿话,老祖宗便派人传了三哥哥去,岂料三哥哥前脚刚走,我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不舒服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快把清潇和柳姑姑叫来。”一旁侍立的花颜看见是赶进扶我躺下。
“还不赶紧宣太医,娘娘要生产了。”清潇替我把了脉连声吩咐“赶进烧热水,再拿些吃食来让娘娘吃下去,不然一会儿肯定没了力气。
厚厚的明黄色帷帐一层层放下,我躺在床上已是痛的没力气吃东西,清潇眼看不行只好生生给我灌下蜜水和参茶。闻讯后老祖宗皇额娘和三哥哥都是急急地赶了过来,有老祖宗坐镇我心里多少还能踏实点,只听得三哥哥焦急的声音在帐外一次次响起,催产的汤药这番才灌下去我就有了感觉,死死地拽住垂下来的绢巾努力加劲。
“娘娘,您再加把劲啊!“稳婆一遍遍焦急的催促“再给娘娘喂下些参汤,娘娘不吃东西身上没劲更难生产了。”
外头的太医闻言也是一阵喧哗,我是软软的躺在床上只觉得疲惫难忍,真想闭上眼睡下,但是下腹传来的阵阵刺痛一次次生生把我拽回现实。
“娘娘,你听奴婢说,深呼吸,用力,您现在一定不能乱了心绪,相信我,您不会有事的。“清潇紧紧握住我的手手。
“你去,去回禀皇上,就说,说芳儿若有不测,千万要节哀!”我断断续续的说“快去啊。”
紫云看了我一眼,终还是拗不过我哭着出去回禀了。
“芳儿,我来陪你。”只瞧见帘子一挑,三哥哥大步迈了进来,“你们都退下,皇后都这样了,朕如何能安心耐住!”
三哥哥三并作两步半跪在我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芳儿,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你说的,我是仁皇帝,你是仁皇后,咱们要太太平平的幸福过日子,我说了,以后要带你看遍大清的大好江山......”
“三哥哥。”我痛得厉害,只有喃喃地叫着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芳儿,你瞧这是什么?”三哥哥从袖中取出一枚同心结握在我的手里“芳儿,这是我备下的送你的礼物,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
同心结上三哥哥缀了玉石,此时冷冰冰的玉石在我俩的手中也已渐渐有了温度,我努力握住它,似乎从中真能汲取更多的力量。我痛了多久,三哥哥也就握住我的手陪我说了多久,听着他熟悉的嗓音,感知着他温暖的温度,又仿佛他真的把力量传递给我了似的。
“娘娘,生了,生了!”稳婆惊喜的说“是个小皇子,长得可俊朗了。”
“真的吗?”闻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听着窗外金鸡第一声报晓声,我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
祜者,福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