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扇门,房外的人看不见房内的情形,而房内的人也看不见房外的人。守卫小哥恭敬地候在门房等候佳音,不经意地抬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上面早已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这旧书数九寒天的,居然还流汗了。
不过,他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少爷该不会一气之下命人打他二十大板再赶出太师府吧?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就真的让那两个人害惨了,但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到头来发现那两个人真是少爷的朋友,那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只能赌一赌了,他相信能和少爷这么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少爷的朋友,虽然说之前没有听说过少爷在府外有朋友。但是,少爷那么大的人,在外面应该也是会有一两个红颜知己的,只是为什么隔着门都能听到骨头捏的咯吱响的声音,少爷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房内,一声冷哼准确清晰地传入守卫小哥的耳中,他的额头上又不争气地滑下一滴汗水。
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我倒想看看她要怎么让我后悔莫及。你去告诉他们我不会见他们的,要是他们赖着不走,你便直接将他们赶走,不用顾忌。”白莲清清冷的声线,如千年寒冰,守卫小哥隔着门居然也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情不自禁地轻颤一下,转身正欲逃离这个危险地带,却听门里的人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若无重要的事,不要再来打扰我。”
“是,是!小的知道了。”
知道门上的人影消失后,白莲清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角,他就不明白了,那两个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又为什么非要缠着自己不放?登门道歉?真是可笑,既是来赔礼道歉的为何还那般理直气壮气势强盛,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他们在登门赔礼道歉之前就应该料到,他有可能会不见他们,被拒之门外。
守卫小哥慌忙地回到门前,板起脸来,既然少爷不见他们那他也不必和他们客气了:“两位还是请回吧,我家少爷不想见你们,所以还是离开吧。如果你们一定要赖在这里不走,那我只好找人将你们赶走了。”守卫小哥愤愤不平地瞪着阿绪,要不是因为这两个人,他用得着找少爷两次吗?刚刚真是好险,他差一点以为自己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小命不保不说还有可能丢了这个饭碗。不过好在最后老天保佑,他安全度过了。可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所以他一出来便将自己受的罪都撒到了他们的身上。
还是不见?
那白莲清还真是不识好歹,阿绪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真相。看着眼前这不近人情的太师府邸,再想想自己两次通报都被拒之门外,当场便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看那守卫是什么表情,简直好像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这年头上门赔礼道歉还要看别人脸色,真是一群心理扭曲的人。
她只是好心想来弥补过错,那大少爷倒好,直接请她吃闭门羹,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她现在真想将那个所谓的少爷抽筋扒皮,简直就是气死她了。总有一天,她会将他所有的傲气都打磨尽,让他向自己求饶。
“阿绪,你别生气,既然人家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就不要进去了,你看白莲清那人住在这么气派的太师府里,一定有享之不尽的金银珠宝,那么区区一张画他也一定不会在意的。所以,你也别再自讨没趣了,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不领情我们也没辙。”
阿祁干咳几声,开口安慰着,事到如今他倒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心里其实很排斥阿绪与那个白莲清来往,他就是不待见他。那个白莲清他总是觉得怪怪的,这个人怪怪的,行事的的风格也是怪怪的,简直就是一个怪人。他不希望阿绪和这样的人来往,更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摈弃前嫌,要他说吧,最后就是他永远不见她,好让阿绪死了这条心。
“我没有生气,我大人有大量才懒得跟他们计较呢!这个太师府里简直就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一群变态,上到他们的老爷下到这些看门的家丁,全都是变态!”阿绪暗自磨牙,狠狠道。
阿祁不动声色地瞥了瞥那两名守卫大哥的面色,果然青了青。他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阿绪,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我们好歹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阿绪忽然看向他,闷闷地说:“说到底还是要怪你,你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阿祁讪讪地笑了两声,一脸的纠结,这事也要赖在他的头上,可真是冤枉啊。
既然事到如今,两次都被拒之门外,那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回家的事宜了。
“阿绪,我们回去吧。人家就是不见我们,我们也没辙。我都困死了,大清早的,就被你从床上拉起来了。早饭还没吃呢,站在寒风里等了那么长时间,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大户人家果然是小气的厉害。所以,阿绪,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也不用再帮他补什么画了,人家也许就嫌你麻烦,多管闲事才不愿意见你呢。你也别内疚了,我们回去吧。”阿祁忧伤地望了望头顶上的蓝天,在她耳边善意地提醒。他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让阿绪赶紧死了这条心,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在这里站着了,像一个傻子一样不说,还要遭受守卫小哥的白眼。
阿绪闷闷不乐地横他一眼:“祈大娘说的果然没错,你成天除了吃就是睡,你能不能想一点正经的事情。比如我们现在怎么进去呢?这事情做到一半怎么可以就轻易地半途而废呢?我阿绪才不是这样性格的人呢,既然他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偏要进去,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还把我乱棍打死不成?”说罢,拉着阿祁转身离开。
阿祁愣了一下,看她当真转身就走,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就这样回去了?”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不会半途而废的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开始走回头路了。
“当然不是,既然人家不让我们从正门进那我们就干脆走后门呗。”
阿祁微微低头看向拉着自己往前走的纤细的手,嘴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刚才见她往回走,还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真的能回家了呢,看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是,她既然决心一定要进去,那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于是,两个人绕了一圈来到太师府的后门,却失望地发现那里也是有人把守。阿绪翻翻白眼,长叹一声,却并不不会就此放弃,越是不好办的事她就越是要勇往直前。她活到这么大,还从没有过轻而易举就认输的,在她看来,充满荆棘险阻的道路,才是完美的更加值得挑战,不经历风雨又哪能见到彩虹,不先经历挫败怎么能够了解成功之后的愉悦呢?
第十三章 再次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