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宝樱一个人静静的抱坐在树干上看着远方,这里,似乎太过平静了一些。树下的士兵担心她的危险,轻着嗓子叫她下来,她却不理。
黑压压的树林借着月光能看见的范围也不远,也许是因为他们聚集的人多,附近也没有野兽敢来骚扰他们。但,这森林似乎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仿佛没有一丝生气。在这个非常时期,宝樱非常敏感,她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地下虽然有士兵四处的把守,但她心里却十分不安。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静心竖耳倾听,远处一只鸟儿扑着翅膀飞上天际,随后突然没声,宝樱一惊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跳起大喊:“都起来,都起来,散开散开!”
树下的士兵纷纷大惊,虽然还未完全清醒,但行动上却快了思想一步,听了宝樱的话便纷纷立刻散开。一瞬间大伙刚刚躺下的地方被迅猛的雨箭从四面八方的树上射来。不少士兵慢上一步便被射了个穿肠,所幸的是宝樱那一叫,也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分散开。
果然,那些人悄声无息的选择在树上偷袭。
宝樱早知那些黑衣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上了她,为了引开黑衣人,几十个士兵抹掉他们的痕迹,走了另一个方向。这些黑衣人像是不让她松一口气,非要致她于死地一般的,甩也甩不掉。
“你们究竟是何人?”宝樱怒斥道。
黑暗中一人冷笑着答道:“要你命的阎王!”
宝樱这一问暴露了自己方位,黑衣人的箭纷纷对准她,所幸宝樱这一身轻功是极好的,她左闪右避虽狼狈倒也没被伤到。树下的士兵举着长矛投向空中,他们无箭,爬到树上与黑衣人打上一架是不可能的,帝女在树上狼狈的躲着,他们眼见着急在树下结了一个保护圈,摸着什么便投向黑衣人,试图分散黑衣人的注意力。
宝樱趁着空档提气一飞几个箭步便飞到了士兵们结成的保护圈里,侍卫们纷纷将她拥护在内围,协助宝樱骑马离开。身后的士兵却抽着她的马说道:“殿下先行,属下们断后。”
那一鞭子是牟足了力气抽下的,宝樱的马吃痛,撒着蹄子快速的奔向黑暗的丛林,宝樱回眸,这一次的黑衣人明显比上一次还多,比上一次更加难缠,那些保护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身下的血迹汇成一条红河,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冶。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能够保护她的士兵了,骑在她身后的是尧皇派给她的暗卫,他们从不轻易出现,这一次骑着马保护在她身后可见这次情况有多危险。
黑衣人追了上来,不断的在身后放箭,却都被身后的暗卫挡了下来。手上的鞭子抽的很响,马儿撒着腿跑的飞快,鞭子每一次下去都在马儿身上留下了凸起的红痕。
“马儿,跑快一点,我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是现在啊,父皇还在宫里等着我呢,马儿求求你,再快一点!”
然而身下的马儿终究没有听到宝樱的心声,鞭子抽得它浑身是血,后腿一软,马儿整个在地上翻了一个圈,将马背上的宝樱摔了下去。宝樱顺着一滚虽勉强站稳了,躺在地上的马儿却躺在地上不肯起身了,暗卫只好将宝樱一拉,带着宝樱共骑一匹马。
身后的暗卫一刀劈了一旁的大树横在路中央,此刻只愿能拖一些刻便是一刻。两个人的重量不如一个人,马儿渐渐有些吃力,脚步也慢了下来。前方突然出现火光,身后又一阵响动,那些黑衣人追了上来了。宝樱心一沉,前有伏兵,后有追兵,缓缓闭上眼睛不敢去想那几乎全军覆没的三千士兵还有那些一个个为她送命的暗卫。
她想,可能这一次天要亡她呢。
她想,这一次若她不死,必然找出元首将他碎尸万段,为这些保护她的士兵报仇!她不怕死,但就怕她死之前没能看到自己的父皇一眼啊。
身后的暗卫将马绳一扯,试图调转一个方向,但,除了身后,他们似乎被这火光包围了。
火光近了,身后的几名暗卫明显僵着身子做好了生死一搏的准备。
火光前方一男子骑着马突然大喝一声:“哎呀,殿下,真的是你啊。”宝樱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应该在鱼台治水的张晋。
这一刻她突然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绝境上的逆生,死死的咬住嘴唇,直道嘴里传来一阵铁腥味她才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张晋,你怎在此地?”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似乎说上这一句话随时都会咬上自己的舌头。
“殿下,你先别问,快到臣身后来吧。”张晋平静的说道并顺势让开了一条道,身后的骑虎兵人数不下五千,他们举着弓箭冲上前去将那已不足一百的黑衣人团团围住。黑衣人大惊,想不到这关键一刻,竟让那女子反转了,他们本与那些士兵拼杀便损失了不少人,现在不过是攀着比帝女身旁的暗卫人数多才如此大胆的乘胜追击。不想最后还有这么一击,让他们瞬间成为了落网之鱼。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理全由你决定。”张晋眯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宝樱皱眉回到:“留活几个口,其他的全部杀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查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她话还未说出口,那些黑衣人竟开始自己横刀自刎,近些的暗卫迅速拿起一旁侍卫的矛,举着矛一挑便挑开几个准备自刎的黑衣人,然后飞快的按住他们的后颈,捏住他们的嘴塞进布条便捆了起来。
见那几个黑衣人被捆,宝樱这才回首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晋说道:“回营。”
张晋摸摸鼻子,这小丫头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似的,目光可真吓人。
回到营帐,宝樱一声不吭的盯着张晋,良久问道:“说吧,张大人。或者,本宫应该叫你其他的名字。”
张晋听了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弯着腰单膝跪地的抱拳说道:“殿下,下官只是竭尽所能保护殿下。”
“谭笑歌叫你来不是为了阿谀奉承的吧,自己说,还是本宫亲自去问?”宝樱出奇的冷静,此时她身上仍全是血,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显得有些骇人。但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你,就让你觉得背部有些发寒。
半响他兀自起身侧着头不去看宝樱的眸子,答道:“没错,是笑歌将我安排在你身边的,我,叫李瑞。”
他想,她还记得他么?那年他沐浴,她却一脚踹开她的房门,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丑,她倒好,捂住眼睛骂他变态,跑的比兔子还快。那时候她似乎看上去比现在还要稚嫩一些。
见她一脸陌生的样子,李瑞不禁撇嘴,她果然是不记得了,他自我安慰的想着:是啊,两年了,不过一个误会,她那时候捂面,应该没看到吧,不然她不会不被自己完美的体魄迷倒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