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南平皇宫内气氛异常的紧张。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殿灯火通明,内侍、宫女穿梭不息,只因当今国主司马正风的皇后卫心岚和最受皇帝宠爱的贵妃孟若惜即将临盆。
此时的皇帝早已失去了平常时的威仪,初为人父的焦急等待,彰显在英俊的司马正风脸上。
贴身内侍总管胡公公头都快被眼前年轻的君王晃晕了。也是,皇后和孟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两位娘娘,今天又要同时为皇室喜添皇子。据太医诊断,卫皇后提前了一个月临盆,这就让人多了一份担忧。喜庆的是,这是圣上登基以后初为人父。
御书房内司马正风无心批阅奏章,脚步不停的来回走动。
胡公公也在心里为两位娘娘祈祷,希望她们顺利产下小皇子。
小内侍从御书房外如球一般滚进殿内:“陛下,皇后娘娘难产,产婆和医女们束手无策。”
司马正风脸色骤变,“还不快宣沈君宜。”
胡公公上前一步谨慎道:“沈太医施针救治需要接触身体,皇后娘娘贵为国母,是否不妥,请圣上三思。”
“救人要紧……。”
“启秉圣上,皇后娘娘在子时诞下大皇子,贵妃娘娘在丑时诞下小皇子,两位娘娘凤体安康。”小顺子恭敬的向司马正风报平安。
司马正风焦灼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急步向皇后的寝宫—栖凤殿走去。
朝阳殿的孟若惜听到皇帝第一个探望是皇后娘娘,皇后所生皇子,比自己的皇儿早一个时辰出生,脸色及其难看。眼眸中难掩阴冷之色,甚至司马正风进入寝殿的身影都忽视了。
司马正风望着脸色不佳的爱妃,自动认为是生产辛苦所至。疼宠道:“爱妃辛苦了,替朕诞下皇儿,朕给皇儿赐名宇天可好。”
孟贵妃姣媚的面容显的有些苍白。温柔的眸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百般恩宠的男人,樱唇轻起“多谢陛下圣恩,臣妾自当为陛下生儿育女才是为妻之道。”
司马正风将孟若惜搂在怀中欣慰的笑着“好、好,有妻如此,夫何所求。”
一年后太医沈君宜暴毙家中。
五年后皇后卫心岚归天,大皇子司马昊天由孟贵妃代为抚养。从此孟贵妃执掌后宫,千般宠爱集一身。
怀安城距南平国京城凤阳千里之遥,与北面的燕国比邻。城北四十里地就是分界燕国与南平的天脉山最高峰—圣女峰。山峰绝顶终年积雪不融,寒冷至极,人迹罕至,甚至鸟兽绝迹。但是,雪峰上生长着为数不多的珍惜药品,大夫、药商、采药人对那里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因此,雪峰上的药又被誉为药中极品而身价百倍。
商铺、客栈、医馆、酒家林立的怀安城,来来往往商贾、行人熙熙攘攘。南平与燕国两国又互惠通商,边境贸易交易频繁。怀安城的繁荣兴盛,让两国的百姓安享太平盛世,怀安城自然也就成为南平国最大的边境重镇。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喧嚣热闹的街市,行人归去,商铺打烊,大街小巷逐渐幽静。城东挂着宝和堂招牌的药铺,还有几个病人家属在等着大夫出诊,为自家亲人诊治。过往的行人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亮灯的铺面。
店堂内忙碌的是个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女大夫。女大夫正在给一个腿脚受伤的妇人查看伤口。虽已隆冬季节,女孩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说明女大夫着实忙了一整天了。
女大夫认真检查了妇人伤势,微笑着对妇人说:“张大婶,您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下次不要来了,我去您家中给您换药。”
妇人高兴的点头直说好。让旁边陪护的丈夫拿钱给女大夫。小女孩笑着拒绝了:“张大婶,您今天只是查看伤口,没有用药,不用付诊费的。”妇人道谢走后,小女孩赶紧收拾好药箱和门口等候多时的病人家属出诊去了。
寒凉夜风吹的女孩秀发飞舞,脸颊冻的有些发红,要赶着去瞧病人,女孩根本顾不上这些,边走边询问病人病情。
天色很晚了,夜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零星雪花,女孩伸出冻的红彤彤的小手,接住几片雪花儿,调皮的嘬起莹润饱满的樱唇,轻轻吹口气儿,看着雪花儿在手心,瞬间融为冰冰的水滴,银玲般清脆的笑声,伴随着女孩轻快的步伐一路走远。
回到宝和堂后院的家中。迎出来的是个年纪相仿着绿衣的女孩子,绿衣女孩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瓜子脸上黛眉,挺鼻,樱唇,容色绝丽,不可*视。绿衣女子拿下小女孩肩上的诊箱,心疼的说“小姐,您又出诊去了,还回来这么晚,老爷很担心的。”
女孩笑笑:“雪儿,我这不回来了吗,你也辛苦一天了。”名叫雪儿的女孩满脸的疼惜。
“小姐就知关心别人,不晓得照顾自己。”女孩拍拍雪儿的肩笑道:“雪儿,你怎么象隔壁的张奶奶一样唠叨。还有,我是姐姐,不是小姐!”
两女孩说笑打闹着进了里屋。
内室床上躺着一瘦弱的老年男子,看样子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左脸颊一大块疤痕破坏了他原本俊朗的面貌,乍一看显得有些狰狞。大概是病的久了,男子脸色腊黄,痛苦的咳嗽喘息着。
从外屋走进来,身着紫衣衫的少女,生的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女孩手里端着一碗药汤,扶着卧床男子起身后,顺手拉过枕头给男子靠着,轻声叫道:“爹,最近天气越寒冷了,您的身体也更差了”语气中充满了心痛。
男子有些喘息着喝完女孩手中的汤药,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药渍,满脸慈爱,笑着对女孩说“欣儿:你回来了,爹的病无大碍,等到过完年,开春天气暧和就好了。”
沈欣儿撅撅嘴,“爹,您总是这么说,但入冬后,您的病越来越重了,您不知道好医难自医吗?”
说话间,外屋的雪儿走进里间,雪儿接过沈欣儿手中的药碗,也加入到劝说中,“老爷,您是该看看别的大夫,虽说您的医术高超,但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呀。”
老年男子爱怜的看着雪儿,稍带责怪的语气道:“雪儿,都说过无数次,让你叫爹和姐姐,怎么还是老爷、小姐?”雪儿微红了脸颊,低头回道:“老爷和小姐救了雪儿,雪儿不敢忘记,只想一身一世侍候老爷和小姐,不想再有奢望。”
沈欣儿搂搂雪儿的肩,“好了,雪儿,你不是我们家的丫头,给你说过多次了。”看着雪儿眼中薄雾,沈欣儿不在勉强雪儿,叹口气,“雪儿,随你吧,一定要快乐开心起来。”
望着这个执拗的孩子,沈父轻轻摇摇头,暗暗叹口气,岔开话题,温和的看着女儿:“欣儿:你的宝和堂开了两年,你太辛苦了,关了吧,还是和雪儿采采药就行了,我们一家不求富贵,只求平安。”
沈欣儿素净的小脸带着恬然的笑,回道:“爹,女儿只想做一名女大夫,传承您的衣钵,想力所能及的为病人解除伤痛。爹,您也知道女子病了不同于男子,她们都渴望有一名女大夫为她们治病。”
沈父心痛女儿,但也不是十分反对女儿的主张,欣儿从小就对医术和药草有异常的天赋,小小年纪比一些行医一辈子的老大夫医术还精进,现在成了怀安城内最有名的女大夫。城里城内、无论是未婚女子,还是已婚妇人都习惯了到宝和堂,请欣儿为她们诊治。欣儿宝和堂生意越来越兴盛了,就是担心,怕有一天,欣儿成了众矢之的,给她带来麻烦。
雪儿用盘子端着几碟精致的小菜,放在床前小桌上。三人吃过晚餐,雪儿收拾碗筷。沈欣儿坐在父亲身边:“爹,我明天要去几户病人家中回访,让雪儿把夏天采的草药拿去卖掉,天很冷了,该给您和雪儿添置些冬衣了。”
沈欣儿边和父亲说话,一边手上轻重适宜的给父亲捶肩捏背,希望父亲舒服点。
雪儿端了两杯茶走进屋内,沈父看见雪儿的小手红肿,知道这孩子又用凉水清洗衣物了。慈爱地看着雪儿,心疼道:“雪儿,又不知道照顾自己了。”雪儿知道老爷又要唠叨,赶忙笑着回道:“老爷,我没事,只洗了一点点,过一阵子就好了。”从小到大,老爷、小姐总是象亲人一样关心爱护自己,雪儿心里充满了温暧。
沈欣儿伸手拽住雪儿冷冰冰的手指。沈老爹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取出几支金针,递了过去,沈欣儿指法精准把金针分别刺入雪儿手臂穴位上。半盏茶后,雪儿红肿的手马上恢复如初,双手不再红肿,也显的更加细滑。
雪儿看着自己白晰的双手,想起自己六岁被父母遗弃。老天眷顾,碰上老爷一家好人,不但医好了从小就有的顽疾,还把自己视若已出,当亲生孩子一样厚待。老爷、小姐又教授自己行医治病。小姐的医术越来越高了,早已挂牌行医,悬壶济世。只是奇怪,老爷为何从不让外人知道自己精通歧皇之术。自己跟着老爷、小姐十年了,也没见老爷给别人治过病。前几年,老爷身体硬郎,有几回,子时过后,老爷会悄悄的带着药箱离开家,天亮时又会准时回来。小姐大概是知道的,只是不点破而已。
清晨,天空有些阴霾。寒风呼啸,街上行人少了许多。雪儿手提两大包药材在城东街的悦来客栈,找到收购药材的药商李老板。李老板见雪儿来了,满脸笑意迎了上去。
“李老板,我给您送药来了。”雪儿礼貌的和李老板边打招呼,一边放下手中的包袱。
李老板粗略的看了看包袱中的药材,就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雪儿,雪儿扫了眼手中的银票,微笑道:“李老板,您给的太多了,这些药不值这么多钱。”李老板笑着说:“雪儿姑娘请到客栈中稍坐一会,在下有事相求。”
雪儿进了客栈的大堂。李老板让小二上了一壶热茶。才笑着开口道:“雪儿姑娘,你和你姐姐采的药,我运抵京城卖的很好,我可比你赚的多了。前几日我接到家中捎来书信,说老母身体欠安,我过几天就要返回京城了,姑娘能否在我走之前采点圣女峰的玉冰梅,老母身体不适,大夫说需要玉冰梅做药引,姑娘也懂,只有圣女峰的玉冰梅药效甚佳。”李老板眼中留露的恳求让雪儿有些感动。
这两年,雪儿采的药大多都卖给了李老板,李老板比其他药商仁厚的多,给的价钱都比较公道。这李老板三十出头年纪,待人和善,有时还托人从京城捎些小玩意给雪儿她们姐妹。李老板需要的玉冰梅,比较容易采摘,雪儿答应了李老板的请求。
从客栈回来后,雪儿就忙前忙后地帮沈欣儿帮忙照顾病人,抓药。两个女孩儿忙到天色暗了才关闭店铺,回到后院。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站在沈父房门口,尖声嚷嚷着:“沈老爹,你再考虑一下,这回可是咱们怀安城最富有的李大善人的大少爷。你把哪个女儿嫁过去,马上就是当家主子,您都有大把银子的彩礼。”女人的笑脸,仿佛是看着大个元宝飞进自己的荷包似的。
两个女孩子秀眉微皱,这刘媒婆还真是不死心,都来过不下五趟了,看来李善人没少给她好处,否则,她能把那先天弱智的儿子夸的跟金元宝一样。再说那李大善人可是名不副实,在怀安城里是出了名的吝啬鬼,简直不知道那善名从何来。
好不容易打发走刘媒婆,沈欣儿和雪儿无奈的彼此对视一眼,苦笑一番。这戏码从一年前就开始上演了。难不成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惹得怀安城好几个媒婆三五不时的上门,流些口水沫子。
雪儿边整理手中的草药,边告诉沈父:“老爷,小姐,我明天想上山一趟,李老板说缺点玉冰梅给他母亲做药引子,我明日去圣女峰梅林一趟,现在正是梅开季节。”
不等沈父开口,沈欣儿接口道:“雪儿“你明天在家照顾爹爹,再把店里的药材整理一下,我去采药,三年一开的碧血莲,腊月十五后就开了,我想碰碰运气。”
一听说沈欣儿要去采碧血莲,沈老爹和雪儿都是坚决反对,“不行,绝峰奇寒无比,路途崎岖难走,再说越接近顶峰,几乎无路可行,那碧血莲又不是满山都有。”雪儿情绪有些激动。
沈欣儿望着两个至亲的人,脸上表情坚决,就知道要费番口舌才能说服他们。
微微笑道“东后街的王大娘邪风之症就快痊愈了,若有碧血莲做药引,再服用三付药就可以完全康复了,我不想错过。”
第一章 怀安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