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跌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谢遥睁着眼睛,似乎要从漆黑的屋中寻出一线光明。直到,眼睛觉得疲惫了。
刚刚瞌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于布满的烟雾中,烟雾散发着暗蓝的光芒。
“这里是哪里?”望着流动在四周诡异的烟雾,耳边听着不知哪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牵引着谢遥朝着前面跑去,她不断的跑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彷佛这种深雾中突然有了尽头,入目竟是一处断崖。
谢遥停下脚步,惊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认得这里,云雾山脉,皆是心中所念。
这里是清风山。
“遥遥,你将来要与师父好好学习,爹很快就回来接你。”
这是爹的声音。
谢遥转过身,她看到爹还年轻的时候,蹲着嘱咐自己要听话,她记得,那时候,她刚被送到清风山,心中对爹很不舍,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放心吧,谢将军,我自会照顾好你的女儿。”平时似小顽童一样的师父,此时还端着一副稳重的架子,郑重的道。
她情不自禁的向前迈了几步,画面忽转,自己竟然入了一间屋中。
“小玄子,你一定会没事的,师父说了,过几日,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你看,这个是师父给我买的竹蜻蜓,等你好了,我和你一起玩。”她趴在肖玄的床边,将手中的竹蜻蜓递给肖玄,肖玄闷声不吭的望着谢遥,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些,她在做梦吗?
意识却不受控制的,好像融入了这样的梦境中。
“遥遥,遥遥,我抓到好玩的东西了。”肖玄十分开心对着正在草丛中找草药的谢遥道。
“什么好东西?”谢遥站起来,大眼中满满的都是好奇。
肖玄嘿嘿的笑着,“你看好了。”藏在身后的一只手拿了出来,竟是一条蛇。
“啊!!”谢遥一声尖叫,连退好几步,朝后跌去,小背篓里的草药全部倒了一地。
肖玄可能没有预想到会这样,赶紧丢掉手中的蛇,那蛇一落地便立刻溜走了,“遥遥,你怎么样了?”
谢遥捂着眼睛,道:“蛇,蛇……”
“我已经把蛇扔掉了。”谢遥移开手,见肖玄手中果然没了蛇,却赖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小玄子,你吓唬我,你为什么吓唬我。”
“我,我只是觉得好玩,遥遥,你不要再哭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吓唬你了。”
谢遥这才止住了哭声。
似乎一转眼,便入了秋,满山的树叶慢慢的变成黄色。
“师父回来了。”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肖玄与谢遥却傻了眼睛,师父身后竟然领着三个脏兮兮的孩子回来,师父却手指着三个孩子,“遥遥,玄儿,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师弟了。”
三个孩子露出怯弱的目光,谢遥对着他们甜甜一笑。
花开花落年年,迎风崖上迎着日出,白衣飘飘,在山间云雾中舞剑的少年,不似尘世中人。
“今日练剑便到此为止吧。”
朝阳如火一般破夜而入,收回手中的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望着师父慈眉善目的脸,谢遥禁不住要走上去如往常一般撒娇讨好,手伸过去,师父的身体,却猛的燃起火焰。
“啊~师父。”谢遥惊恐的不知所措,身后也是一片凄厉的叫声,玉轩玉德玉龙全身也被火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彷佛蔓延到了整个清风山。
谢遥脱下外套,拼命的要扑灭师父身上的火,可火势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小玄子呢,小玄子去了哪里。
浮动的火焰中,天地失色,谢遥看到肖玄牵着一名女子的手,站在不远处,冲着她笑的十分诡异。
谢遥认得那名女子,她是宇文紫玲,是宇文紫玲。
猛的睁开眼,谢遥全身无力,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强烈的忧伤袭满了整个身体。
原来是个梦,此时,外面一阵窸窣声;门被推开。
谢遥本以为是宇文紫玲那些人,便不想理会。
“谢小姐,我是香书,请跟我走。”
“香书?”
“请速速与香书离开这里。”
谢遥这才反应过来,收拾起心底的忧伤,随着香书离开这里,出去的时候,见到屋外躺着一名男子。
两人施展着轻功,谢遥跟在香书后面,直奔肖丞相府中。
月色单薄,肖玄在院中饮茶静等。
果不然,半个时辰,谢遥便站在他的面前,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遥遥,你没事吧。”肖玄起身,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伸手去拉谢遥的手。
谢遥手往后藏去,避开肖玄伸过来的手,抬头望着肖玄,道:“你活着累吗?”
肖玄愣了片刻,随后,露出更深的笑意,道:“有一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人能活着就别提累,提死,不然,徒叫关心自己的人伤心难过了。”
“师父是不是将‘三军营’与‘王令’都交给你了。”谢遥直直的望着肖玄,忽略他眼中的柔意。
见谢遥脸色不好,肖玄不解道:“为何问这个。”跨前一步。
却见谢遥突然拔出他腰间的寂雪剑,剑指着他,即使月光淡淡,肖玄也瞧出了她眼中深深的恨意,他心中一惊,明白了几分其中的因由,“遥遥,你怀疑我?”
“我都知道了,你和宇文紫玲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一滴泪落下,接着另一滴泪落下,脸上的泪越来越多滑入口中,透着咸涩的味道。
“你真是笨。”肖玄无奈的道。
“是,我是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就是你害死了师父,难道在你眼里,权利美色真的抵不过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你是何等的狠心,竟然能作出这种残忍之事情。”谢遥近乎嘶吼着。
肖玄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透着哀伤的道:“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既然你不信我,那你便一剑杀了我可好。”
谢遥拿着剑的手却忽然抖动的厉害,她不想杀他,肖玄伸手要移开剑尖。谢遥却猛的将剑移到肖玄胸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指着肖玄,“你只是在骗我而已。”
“傻丫头,我何时骗过你。”肖玄突然笑的十分温柔,一步一步朝着谢遥走去;谢遥既没有后退,也没有移开剑,看着肖玄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撞入剑中,“可我没想到,你却真的信不过我。既然,信不过,对我拔剑相向,为何又不直接杀了我。”
谢遥不可置信的看着血从他的胸口溢出,沿着剑身滑下。
肖玄伸出手摸到谢遥的脸庞,擦着那沾满泪水有些苍白的脸,“别哭了,我不喜欢你拿起剑对着我,这样就挡住了我守护你,触碰你的距离;遥遥是师兄一辈子最珍贵的宝贝,师兄就算折骨断脉,也会一直守着你。”
第五十五章:拔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