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不愿的被白芷拖去穆婉婉住的牡丹堂。
一进院子,水涟漪就被满院子的庸俗装修给闪到了,大朵大朵的都是些牡丹,满院子的花毫无章法的凌乱着,廊下柱子上用色也都是大红,连窗纱都用的大绿。
虽然早就知道穆婉婉品味不佳,在京城贵妇圈子里一度沦为笑柄,可是真当看到的时候,冲击力还是蛮强的。
廊下站着一个穿了一身艳粉的女孩,比水涟漪略微高一些,长得粉雕玉琢,看起来精致的如同年画娃娃。想必就是水杜蘅了。
回想起上辈子后来才知道的,穆婉婉养了两个女儿,一个叫水杜蘅,一个叫水杜若,水杜若。是穆婉婉生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水杜若是大的那个,没有小的貌美,表面上性格温婉,极为善良娴静,和穆婉婉不是很像,其实最是工于心计。
而现在见到的水杜衡。却是继母生的双胞胎女儿里面小的那个,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性格跋扈张扬,却头脑简单的很,倒是很好对付。
可惜,姐妹两个几乎是孟不离焦,起居都在一起。
而马上就要认下来的母亲穆婉婉,却是当今皇后的嫡姐,穆国公府的嫡长女,当年因为性格嚣张跋扈,最爱当街寻事吵闹,名声很是不好,始终嫁不出去,当年在街上见到刚刚中了探花,挂着大红花游街的水柏庭之后,一见倾心,吵着闹着要嫁给水柏庭。
嫁人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等到穆国公府出了个皇后之后,穆婉婉才又开始嚣张了一阵子。
见水涟漪呆站在院子门口,水杜蘅立马开腔嘲讽道:“不愧是乡下小地方来的没见识的毛丫头,这就被这院子里的富贵给惊呆了?我告诉你,小土包子,可还有更富贵的你没见过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廊下走了过来。
下意识的,水涟漪往后退了几步。
实际上,上辈子,澹台耀灵当了皇帝之后,因为穆国公府出了个皇后是穆婉婉的嫡妹,这皇后又是害的澹台耀灵残废的元凶,澹台耀灵虽然没有马上对皇后动手,水府却是被折腾的不清。
最后一次见到水杜蘅的时候,是在天牢里,水杜蘅被穆婉婉塞进澹台耀灵的后宫,想要凭借好相貌得到宠爱,却因为没有脑子,很快皇后就护不住她,她就被后宫里的女人设计陷害,和侍卫被发现在一张床上。
结果可想而知,整个水府都被迁怒。
还是水杜若嫁的丈夫苦苦维持着水府。
“呆子,和你说话呢,以后你就叫呆子吧,这么呆呼呼的倒是好玩。”水杜蘅拿着通红的小水牛皮鞭子走过来,看着水涟漪退后后,还是没有声音,不由得有点不满,伸手就是一鞭子甩过来。
叫什么?说什么?反正水杜蘅要打人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低下头,水涟漪在等,等水杜若过来给自己解围,顺便在姐妹俩这里留下一个呆傻没见过世面的印象,方便自己以后设计坑害两人。
“小呆子,你莫不是个哑巴?这可好玩了,我还没打过哑巴呢?我倒要看看哑巴打起来会怎么叫嚷。”水杜蘅一脸恶意的笑容,说着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说的恶毒话。
“杜蘅,快过来,母亲这里有新鲜玩意儿。”廊下,水杜若看了半天热闹,这才出声。
“天天就是那些东西,能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水杜蘅虽然这么说着,到底还是被水杜若给拉住了。
“听父亲说,你就是三妹了?”水杜若一脸温柔笑意,看向水涟漪。
水涟漪有些局促的捏着衣角,衣服还是昨日里穿的那身,半新不旧的,颜色很是浅淡,看上去很是窘迫,讷讷的叫了一声:“姐姐。”随即,头低的更低了。
“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以后就跟着我和杜蘅吧,杜蘅就是年纪小,被惯坏了,其实人不坏的,你以后就知道了。”水杜若一脸的亲切,仿佛拉着的不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而是亲生姐妹一般。
“谢,谢谢姐姐。”水涟漪用脚搓着地面上一小块污渍,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一点都没有昨日里面对水柏庭时候的自信和从容。
“哎,你叫我一声姐姐,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等过几日,我组织一场聚会,把你介绍给京城里的小姐妹。咱们姐妹以后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才好。”水杜若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水涟漪往屋里走。
走到廊下,刚刚进屋的水杜蘅此时钻了出来,拦住水涟漪,皱着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捂着鼻子说道:“谁和她是姐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丫头,不知道哪个野鸡生出来的不要脸的东西呢?不让她进来脏了母亲的屋子。”
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自己的红色鞭子,往外驱赶水涟漪,水涟漪躲闪不及,被抽在身上一鞭子,有点疼。
水杜若瞪了水杜蘅一眼,声音有些高,但是依然温柔:“杜蘅,怎么说话的呢?这是咱们妹妹,以后多一个人对你好还不好么?”
有些不情不愿的,水杜蘅让开了一点身子,刚想再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又被水杜若上手掐了一下,这才闭了嘴,当下摔了帘子,往屋里去了。
“她就那样,刚见面,等以后熟了就好了。你别往心里去,杜蘅最是单纯不过,以后被谁欺负了,告诉她让她帮你打过去。”水杜若一手牵着水涟漪的手,一边亲自给水涟漪打帘子,姿态做的很足。
“过来我看看。”穆婉婉懒洋洋地说道,态度比水涟漪预想的要号上许多,显然是水柏庭和她说了什么。
见水涟漪磨蹭着过来,穆婉婉嗤笑了一声:“果然是个乡下土丫头,穿的土,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知道像谁。”
旁边坐着的水杜蘅立马接话笑道:“看我们姐妹这么气派,肯定不是父亲土。”
这话就说的太直白了,无非就是说水涟漪的娘土呗,水涟漪有些气闷,为了以后,暂且忍了。
见水涟漪低着头,并没有辩解什么,穆婉婉的心情好了几分。
“平日里,不用没事就往我身边凑合,老爷虽然跟我说,让我认下你做女儿,可没得让你天天过来恶心我的。”穆婉婉端着茶水,故作优雅的用杯盖抹了抹漂浮的茶叶。
“你那院子,和那个死老太婆的近,没事给她请安就行了,正好都是乡下来的,凑一对。”穆婉婉语气虽然不好,但是比起上辈子第一次见穆婉婉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上辈子很久之后,水涟漪才知道,穆婉婉因为皇上赐婚要水府嫁女儿给澹台耀灵,就和疯了一样,日日以泪洗面,还入宫找自己妹妹闹腾,要妹妹出面让皇上收回这句话。
被皇后拒绝后,又回府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只是折腾个不停。
平日里府里但凡有妾室,都被她折腾的不是死就是快要死了,有了妾室生了孩子的,也都被她磋磨的实在没法见人。
何况,皇上极为疼惜澹台耀灵,指明了要嫡女嫁过去。
被穆婉婉闹得没法,水柏庭想起来多年前被自己休弃的发妻,生下来的也是个女儿,就把主意打到了水涟漪这里,结果穆婉婉更加不依不饶,非说水柏庭对水涟漪的娘旧情复燃,找借口要把她们母女接过来罢了。
等到去连城打听的人回来说连氏早就没了,穆婉婉才勉勉强强的同意让水涟漪进京,替她的宝贝女儿嫁给残废。
自然,见到“情敌”的女儿,穆婉婉又是那样的性子,肯定是没有好脸色,穆婉婉当天就找借口罚水涟漪没吃饭跪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水涟漪被水柏庭给解救下来的时候,好半天两条腿都站不直,又被穆婉婉说她装可怜,罚了洗衣。
从此以后,穆婉婉总是借口教水涟漪规矩,穆婉婉没少磋磨水涟漪,罚跪罚上一整天都是常事,跪在院子里晒太阳还算是好的,动不动就让跪在祠堂里跪铁链,跪碗,还不许吃饭。
那些苦日子,曾经让水涟漪非常惧怕穆婉婉,对穆婉婉极为讨好,几乎是令行禁止。同时也无比的期待,什么时候能嫁到耀王府去,想着嫁到耀王府去就好了。
结果,嫁到耀王府并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澹台耀灵早就知道自己的一双腿是因为当今皇后使得手段废掉的,对皇后一脉的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又恼恨水府嫁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给他,觉得是丢了他的面子。
等到水涟漪嫁过去,耀王府根本没有人把水涟漪当成王妃,对她态度不甚恭敬,澹台耀灵也不给她好脸色。
直到澹台耀灵要用到她的时候,才会给她一点好脸色,她为着这一点好脸色,不断的表现着自己能干,贤良淑德。
给他纳妾,给他筹谋算计,坏事都让水涟漪替他做了。谁想到最后被打入冷宫呢,连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
第八章欺辱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