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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哦。”小夫妻似乎有点失望,“我们就要结婚了。打算找南山师父去看一下我们新房的风水呢。”
  “那真的不好意思了。南山师父出去了。我们对这方面还不是很擅长的。”子庭表示不好意思。
  “是看新房的风水吗?”一直听着的仁波切开口了。
  “是呀。”小夫妻道。
  “不用劳烦南山师父了,我也会看的。”
  子庭和宏雷同时像被雷劈了一下一样,道:“仁波切,你也会看风水?还是看结婚洞房的风水?”
  “和尚,并不是只懂得念经的。”仁波切脸上挂上了祥和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你是东山上的月亮
  听到仁波切这句话的子庭和宏雷都惊呆了,因为新婚新房的风水,他们都不会看,而仁波切,居然也懂婚房的风水?
  “两位施主,不如就让本座陪你们走一趟吧。”仁波切说。
  这一对小夫妻打量了他一番,眼睛一亮,道:“莫非你就是千叶仁波切活佛?”
  “是的,我是。”
  “太好了!活佛,我们在电视上见过你,我们前面带路。”这一对小夫妻高兴地说。
  “仁波切,不如我也跟你去吧。”子庭道,他也想学一学。
  “跟我走吧。”仁波切没有反对。
  “你知道,新房的风水要阳光充足,要空气畅通,洞房的床位,不可靠白虎方,床前左右不能放镜子,不能有尖角的冲射,床头不可对门,床位在青龙位最好,可以生子……”仁波切坐上了这对小夫妻的轿车,跟同坐在一起的子庭絮叨着。
  “仁波切,你怎么突然想起给他们看婚房的风水了?”子庭好奇地问。
  “因为,除了这样,我恐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婚房是什么样子的。”仁波切合掌道。
  这句话在子庭听起来有种淡淡的哀伤。
  但在仁波切的眼睛中,他只看到了一片清明。
  为什么有人会舍弃尘世中的儿女情长,而去当和尚,去忍受那无边无际的孤独凄苦?
  为什么要成为佛教大修行者,就要舍弃红尘?
  为什么至尊宝变成孙悟空之后,就会世间情爱,从此无关?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子庭忽然想不明白。
  他随着仁波切给这对小夫妻看完了风水。
  然后仁波切把小夫妻的谢礼给了子庭,说:“这是你该得的。”
  “仁波切。”子庭拿着那个沉甸甸的红包,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出家人。”仁波切笑了笑道。
  仁波切的僧袍在人流中显得格外显眼,但也随着人流渐渐而去。
  南山易人果然回来了,他听说了柴小梅当选空行母的消息,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放下了行李,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师父,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啊。”宏雷对南山易人的表现表示不可思议。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南山易人叹了口气。
  “师父,难道你已经提前知道柴小梅会当选了?”子庭关心的是这个。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南山易人闭上了双眼,“命运啊,这是命运啊。”
  柴小梅已经披上了僧袍,戴上了属于空行母的花冠,当她被抬上属于空行母的轿子的时候,她回头,掀开轿帘,留恋地对大家扫了一眼。
  子庭忽然觉得不舍,长久的陪伴,也有了依恋的感情。
  他和南山易人对着她摇了摇手。
  四个喇嘛抬起了轿子,跟在千叶仁波切的轿子后面起了程。
  这个轿子,是属于空行母的殊荣。
  子庭垂下眼帘,这是他又经历的一场分离。
  而这时,有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是马薇薇。
  她的头发被风吹散乱了。
  她站在子庭,宏雷,还有南山易人身后。
  子庭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很浓很浓的忧伤。
  坐在轿子里的千叶仁波切合掌念着佛号,他闭上了双眼,有一滴眼泪,从他颤动的眼睫毛处滴落在他的手掌上。
  从远处传来渺茫的歌声:在那东方山顶升起皎洁月亮年轻姑娘面容渐渐浮现心上黄昏去会情人黎明大雪飞扬莫说瞒与不瞒脚印已留雪上守门的狗儿你比人还机灵别说我黄昏出去别说我拂晓才归人家说我的闲话自以说得不差少年我轻勇脚步曾走过女店主家常想活佛面孔从不显现眼前没想情人容颜时时映在心中住在布达拉宫我是活佛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桑旺波。
  “住在布达拉宫我是活佛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桑旺波。”马薇薇喃喃自语着。
  她对着渐渐升起的月亮,合掌念了句六字真言。
  而这时,子庭看到她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一行清泪。
  “师父,为什么千叶仁波切,不选马薇薇做空行母,而一定选柴小梅呢?”子庭在回去的路上,发出了这么一个疑问。
  “因为,柴小梅本来就是空行母。”南山易人背着手说。
  “什么?”宏雷的声音很高。
  “无论是阴差阳错也好,还是偶然也好,该是谁的,自然就是谁的。”南山易人的布鞋上沾了些夜晚的露水。
  “那么,马薇薇呢?”子庭忽然感觉到了别的问题的存在。
  南山易人停下脚步,像是组织不出语言来讲,但他最终讲出了口:“马薇薇同千叶仁波切,有一段宿世的情缘。”
  “那么,千叶仁波切知道吗?”子庭惊讶地问。
  “他知道的。“南山易人也合掌道:“因为他知道,所以不能选马薇薇做空行母。”
  “师父,可是他选了马薇薇,他们就能长久厮守在一起,天天见面了啊。”宏雷插嘴道。
  “可是,他们的修行也就毁了。”南山易人点明这一点。
  “噢。”宏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师父你的意思就是……”子庭的声音低下去,他心底忽然泛起一丝丝的惆怅,还有对于命运的无可奈何:“师父你的意思就是,他们都知道,自己和对方有一段宿世的情缘,却偏偏,不能在一起?”
  “子庭,你说的很对。”南山易人道。
  他们已经步行到了仁易堂的门口。
  以前的仁易堂,有柴小梅。
  但是现在的仁易堂,没有柴小梅了。
  她已经远去了。
  为什么有的时候只有失去,才能提醒一个人的存在?
  子庭有点懊恼,平时对柴小梅的忽视。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最终要分离的人相遇?
  为什么要让不能在一起的男女相爱?
  为什么人生中要有生离死别?
  为什么人生要有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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