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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他捏着俞叔生前的裘皮衣,触到的每一寸皮肤,灼热不已,矍铄的瞳孔兹兹冒着火花,像他的誓言,正在燃烧。“爱玲姨,十几年来,我一路成长,您在背后的支持、关照不亚于我妈,虽然你常常沉默总面带笑脸对着我们这些晚辈,但是我知道,为了晚辈青春的自由,您不惜耗费自己的心血...待元英有出息了,会像亲妈一样孝顺您。”
  “那听爱玲姨一句,”暖暖香香的姜茶缓缓流淌,方爱玲素净的纤指掂了两颗果糖,“你俞叔的事情便不要跟着阿温胡闹,旧时代末的恩怨随风而去吧。事到如今,温家不再亏欠任何,何况,把阿温交给你我等太久了。”
  元英皱眉,面色凝重,吞咽下口姜茶,饶是不敢把疑问端出。也许爱玲姨亦不知道当年,父亲究竟做什么助纣为虐的事情,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年,说什么也得稳住。
  却不想,他前脚受了伤,不受照看,阿温便出事,果然,她不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一世都无法安心。元英真的突然想自私地遵循爱玲姨的交待,往事随风而去,随着老一辈深埋黄土......隔着一扇玻璃墙,苏青虚虚抬手拦下元英。“有什么事等笔录做完再解决。”
  元英斜眼,狭长的眉毛霸气横生,双唇抿成一条不透风硬派的线,半个脸沉浸在黑暗里,锐利的英气被逼的有些昏幽。“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苏青第二次被这样的眼神睥睨,背后汗毛降了温,依旧面不改色,毕竟将手下的兵带到这种田地,他首先感到骄傲再应该是感到畏惧。
  “作为S市最高执行警官,维护治安。”
  “你知道里面坐的是谁吗?”
  “呵。”被这样的语气质问,苏青反而镇静下来,“B市郡主。温安集孙女。”
  “那你还敢往枪口上撞?”元英想说,苏青真是不知死活。
  “我说我撞过一次,还活的蹦蹦跳跳你信吗?”
  元英突然嗅到异样的气息,他盯着苏青假面的微笑,总觉得此人跟以往吊儿郎当浪荡不羁的形象颇有天壤。
  特别是阿温出来后,并不直视元英而是简单地和苏青点点头握个手。饶是再困惑,他也首先把阿温拉到自己怀里,上下检查,把阿温惹得一阵不悦,嘟囔这是谁家雇来的大妈。说时,元英黑了脸。
  警员带了份文件给苏青签字,苏青扣了下手表,快速描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忽而抬头似笑非笑,将文件甩出去,“裴元英。”
  元英立直腰板,接过文件,粗粗端看,震惊地看着苏青。见他抬抬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自以为是的淘气模样,“甭感谢我,当是磨砺你培养好青年。”说完,又和阿温心照不宣的微笑点头,潇洒离去。
  元英先前不解忽而笑开,怪不得苏青要保几个混混,原来是为了调到他手下让他自行解恨,如此一来,既不造成S市局部轰动,也不惹怒B市那端人物。
  揽着阿温的肩,徐徐走出大厅,阿温说今儿下巴的纱布要拆封了,让元英陪她走一趟。说到去医院,元英脸色又沉了。
  刚出来的,又得进去,果真怕什么,来什么。
  纶宝掐着手臂,哀哀目送六哥远去,只是盯着六哥丢给他的文件,眼都亮瞎了...三哥果真有先见,苏青这是再抛烫手山芋,和他一贯的作风一样,出了事总能轻巧而密不透风得将错误移接。
  艰难一阵终于把裂成三份的手机拼回去,和三哥哭了好一阵自己的手八成要废了,而后才把事情的缘由道完。
  只听手机里传来陈穹冷冷一笑,“宝宝,你坐着看你六哥表演好好养伤就成。珍爱生命...”
  远离危险人物...纶宝彻底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了,也没管听不听得懂,就嗯嗯好几声。
  从医院出来,送阿温回公寓,一路上他都沉着个脸,气氛诡异寒冷得她来回搓双臂。元英叹了口气,将阿温揽在自己右臂之下,大手包裹她裸.露的小手,这样贴着走路确实有比较暖了些。
  阿温从他手里挣扎出来,捅了捅他的腰部,“我没事啊。”四个字,一句话不知是安慰谁。
  总之,元英没有理她,倒是很不悦地皱眉,把阿温的手攥在掌心。混得好脾气就大,她淡咂,无言,垂着脑袋,看皎洁月光打下来的他们交叠的影子,一时妙趣横生。
  突然想起,在另一个城市,另一个胸膛,从没有这么安静的温暖,好像一眼一辈子,这一世,心都沉了。
  路边的井盖松了,S市天常起风,这会儿警示牌不知吹哪去,夜黑路上行人一个不留神就很容易摔进去。照以往,阿温是从不往井盖上踩过去的,忽而这么点走神差点丧命。
  那个井盖扑通一声,掉下去半边,阿温半个身子卡在里头,脚下和掉了的半边井盖同时又卡在里头水管间隙,这会儿,进退两难。
  元英稍稍用力拉她,眼泪就哗哗下来,“疼阿...你别动我了,继续抱着就行。”
  脚和井盖互相挤压,水管年久失修的样子,看起来撑不久。人动不得,这边路况又不好鲜少有人,元英一时无措,急的挥汗如雨,抱着阿温当真不再拉她。
  过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冷静,又吹了点小风,两人相拥互洒热气,阿温不知不觉笑开。元英挪过脑袋,一副不明所以,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他叹了口气,又试着将她往上提点,果然...她笑不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小拳头锤在他背上。
  元左脸英贴着她右脸颊,把她流的眼泪抹在自己脸上,一股飒爽的凉意。又转向另一边,重复动作,但他缓缓提高右脸,唇角滑进一滴凉泪,咸咸的微涩,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嘴唇转正,那滴泪水留在脸上的泪渍彻底留在他口中,他像是偷盗犯一样,小心翼翼却又暗存侥幸。
  比掩耳盗铃还天真,阿温的手心细细密密的冒出了汗。她问,“我们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等人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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