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慕容辛白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眉毛一挑看了洛迦渊和苏小梧一眼，无辜道，“我说什么了吗？”
　　苏小梧抚了抚小豆子的头，扭头朝洛迦渊点了点头，起身带着小豆子离开。
　　“嗳，青青，我跟你一起。”慕容辛白看她往外走，起身也要跟过去。
　　“你坐下！”洛迦渊抿了口茶，抬头看了慕容辛白一眼，轻轻三个字吐出口，止住了慕容的步子。
　　小豆子扭头看了慕容辛白一眼，抿唇牵着苏小梧的手走了出去。
　　“你叫我干嘛？”慕容辛白瞥了洛迦渊一眼，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笛。
　　“你非要在无终与燕国之间插一脚？”洛迦渊说。
　　“此话从何说起？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本公子才懒得管！”慕容辛白手上一顿，抬头看着洛迦渊眯了眯眼睛，笑道，“只是本公子心善，可怜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给他们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有错吗？还是此举犯了您老的忌讳？”
　　“少跟我油腔滑调！”洛迦渊瞪了慕容辛白一眼，道，“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我有什么花花肠子！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倒是清清楚楚，明镜儿似的！”慕容辛白撇撇嘴，嗤了一声，不以为意，“你有本事就再把我调回落霞城！苏小梧这个女人，我是要定了！”
　　“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洛迦渊说。
　　“我看上的女人自然不简单。”慕容辛白说着起身往外走，“本公子没工夫陪你玩儿犯人跟侦探的游戏，走了！”走到门口拦住一个小丫鬟，调笑道，“小妹妹告诉我，苏姑娘住在哪里？”
　　洛迦渊看着慕容辛白的背影握紧了拳头，目光扫了一眼窗外。
　　“喂，你不用费劲查我来这儿的原因，本公子老实告诉你，本公子这次就是为了苏小梧。”慕容辛白从门口探头看着洛迦渊，眼睛微眯，笑道。
　　“爷，还查吗？”月泠从窗外翻进屋里，朝洛迦渊拱手抱拳。
　　“罢了，盯紧君天临，别让他把脑筋动到慕容身上。”洛迦渊轻叹一声，道。
　　“是。”月泠说完消失在洛迦渊眼前。
　　“呵，竟然安排了这处院子。”慕容辛白轻车熟路地走到苏小梧住的院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也不叫门，径直翻了进去。
　　“那天大雨，我躲在树后面看到一个叔叔杀了另一个叔叔，剥了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我不知道怎么办，姐姐，那个男人的血混着雨水流到我站的地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小豆子低低的带着哽咽的声音，慕容辛白微微蹙眉，倚着门外廊下的美人靠坐下。
　　“我不敢说话，不敢动，直到所有人走了，我才从出来，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胸口破了很大一个洞，血汩汩地往外冒，雨水又往里面灌。他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嘴巴长得很大，我……他突然抓住我的脚脖子，我……我一个劲儿地踢他，一直跑一直跑……”
　　慕容握着玉笛的手紧了紧，淳璟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没有长辈的照看，一路走到这里实在不易。
　　“后来，我不敢跟着他们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路，就远远地跟着。那些跟着他们的小孩子后来都找不见了，我怕……”小豆子抽泣着接着说。
　　“到临江的时候，我被发现了，他们给我吃的，给我穿的，说要卖个好价钱。”小豆子说，“我又不是猪肉，怎么能卖呢？”
　　“然后我就逃了，藏在水里，他们以为我被淹死了。”
　　第四十一章：不怨
　　小豆子哭累了，伏在苏小梧腿上睡着了，睫毛湿漉漉地，眼角挂着泪珠儿，即便是在梦中，他还是低低哭泣，过了一会儿哽咽着深吸了一口气。
　　月令弯腰将小豆子抱起来，朝苏小梧点点头，抱到里间休息。
　　屋外，悠扬的笛声，像是坠落在银盘里的玉珠，饱满莹润。苏小梧抿抿嘴唇，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她在他身边静坐了一会儿，抬手拽了一片枯黄的树叶放在唇边，沉闷略带悲伤的曲调和着慕容辛白的玉笛声，像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
　　枝头黄叶像是枯叶之蝶乘着细风摇摇坠落，墙头青瓦上堆了厚厚一层，像是新鎏的金。
　　笛声渐渐消逝在风里，苏小梧手捏着金叶子低着头抿着嘴唇。
　　“你会不会怨我来晚了？”慕容辛白转过身，望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小梧轻轻摇了摇头。她不会埋怨任何人，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命，命该如此，任凭你是天王老子也无可奈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世道，谁能顾得上谁？
　　“可我怨。”慕容辛白吸了一口气，轻笑一声，看着苏小梧道。
　　“我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他像在给苏小梧承诺，又像在自言自语，眼神坚定，有些决绝。
　　苏小梧扭头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
　　没做什么表示，起身进了屋，手里金色的叶子轻飘飘地落在慕容辛白的衣袍上。
　　慕容辛白抬手捻起袍摆上的叶子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让他心神荡漾。
　　“青青不打算人喝杯茶么？”慕容辛白将那枚叶子收进袖袋，起身跟了上去。
　　“没打算您不一样进来了！”月令掀开珠帘从里间走出来，瞥了慕容辛白一眼走到圆桌边准备煮茶，拿起小蒲扇对他笑道。
　　“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慕容辛白笑道，看苏小梧在摆有棋桌的小榻上坐下，啧啧两声，道，“下棋呢！青青有没有兴趣跟在下下一局？”
　　“慕容公子，我们家姑娘姓苏，你青青青青的，有何出处？”月令扇了两下扇子，扭头看着慕容辛白笑道。
　　“自然有出处！”慕容辛白说，“所谓郎骑竹马来，绕‘窗’弄青梅。”
　　“谁不知道你自幼跟我家爷一起长大，什么时候倒跟我家姑娘成青梅竹马了？”月令嗤笑道。
　　“自然是你家爷也不知道的时候。”慕容辛白眉毛一挑，朝月令摆摆手，接着说，“煮你的茶吧。”
　　月令看着他撇撇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