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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担心血马掉下悬崖,只叫它在对面转圈,自语道:“血儿啊,血儿,你说我一辈子困在这里,和个妖女在一起,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血马摇摇头,用蹄子把黑包拨过来,调过去。萤火见血儿和他一般无聊,那面还没有酒喝,后悔起来,不如让它倒作一堆,还过得痛快些。
  天色渐晚,萤火别过血儿,依依不舍回到潭水边。那水中映出的,是一个俊俏的少年,怀春的少女遇上,八成会砰然心动,不依不饶。
  巫姑面色红润,道:“你回来了?”
  萤火暗声叫苦,见她脸红红的,似乎有些酒气,道:“姐姐,你喝酒了?”他这句话出口,担心又会被几个阴魂缠住,叫人睡觉不得安生。
  巫姑道:“不是……没,没喝,喝了。”他更慌了,“越美的东西越可怕”,道:“姐姐,你不会是喝了那口‘忘忧’吧?”
  巫姑知道他说的是烈酒,娇喘道:“是,是又怎么样?”萤火越听越吓,心道:“妖女不会真的杀了我吧?血儿啊,血儿,你日后又是一匹无主的孤马,你的命好苦啊。”
  巫姑羞道:“你看,这谷我们住了几年,应当是出不去了,我有个主意,想问问你。”
  夜渐渐浓了,潭水的倒影模糊,静静地,接着落下的水花。他害怕?不是。这般口吻,傻瓜也听得出来,童养媳他听过,妖女莫不是动了凡心,要我娶她?一定。
  萤火哆嗦,红瞳亮亮的。巫姑道:“你是血族,我不在意,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她的话像蚊子一样,却比平日的骂声刺耳。女人啊,琢磨不透,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再看下去,只怕忍不住,办出错事。
  他跌了一跤,道:“姐姐,不,仙女,我这么年纪,不,今后一定不胡来。”巫姑妩媚一笑,伸手解开青蚕丝衣,露出白皙的香肩,靠过来,咯咯笑道:“你照照潭水,俊美的很,这些日子,我时常冲你傻笑呢。”
  “女人啊!”萤火想惨叫,踉跄起身,一把将巫姑推dao,他本没想到这么容易,眼下妖女不设防备,定是来真的了。他边跑边想:“她趁欢好杀了我,叫我怎么有脸去见柴爷爷、禾爷爷,就是那条红狼,也会耻笑我了。”
  月色柔光,他在前面跑着,后面一个半裸的美人追着,世上的奇景不少,这场面却不知如何称呼。
  到了崖边,看看无路可退,萤火笑道:“自尽了,总比被妖女杀了好。我上次从无底洞掉下,不是没死么,但愿这次,下面没有妖女等我才好。”
  想也不想,就往崖底一跃。忽地,萤火感到身下有块硬硬的东西托住,腾地落回原位,心里喜道:“血儿啊,还是你好,越可怖的东西,越是可靠。”
  血马一转身,一扬四蹄,腾地又到了对面,停在那不大的半圆地方。巫姑随后追到,只看到一匹骷髅马,在天上飞过,天马行空,见所未见。
  她不顾半裸的玉体,狠狠道:“小鬼,你刚才不从我,我现在便要杀你,那头没有吃喝,躲过初一,十五就是你的死期!”她发起疯来,比鬼还骇人。
  萤火瞪着红眼,道:“妖女!天晚了,明天再说吧!妖女!妖女!”这几声喊出,他心里爽歪了,“即便秀色可餐,和你在一起,要时刻担心被杀了,又有什么意思。”
  夜色如水,萤火第一次安心的睡去,现在,再没有人能伤他。巫姑没有走,只是默默地,默默地,裹紧青蚕丝衣,喃喃自语,嘴角分明一个“杀”字。
  一夜过去,萤火伸起懒腰,望见妖女还在对面,心里好笑,给血马套上笼头、马鞍,一屁股骑了上去,溜起马来。表面是气妖女,暗中细细打量,看看有没有机关密道。
  巫姑道:“小鬼,不用找了。你不跳崖,就活活饿死,你不是喜欢骷髅么?那马,就是你的下场!”
  萤火不说话,下了血马,翻弄起包袱来,里面有一柄剑,一卷书。他苦笑道:“又是本书,我不认得几个字,就算写了长生不死的秘决,也没有用。”展开看是,居然是一幅地图,上面标画详细,有两个大大的红圈。
  他一喜,认得一个红圈里面的图形,正是这处谷地。一旁密密写了行小字,应当是说何处可以进来,只是他认不得。苦想一阵,用心把认识的几个字拼在一起,念叨:“敲石为开,敲石为开。”
  巫姑冷笑,道:“你若是回心,我还能让你多活几日。”她见少年熟视无睹,对着岩壁敲敲打打,恶狠道:“你去死吧!杀死也好,饿死也好!”
  一阵狂风,少年手敲的地方,居然闪出一道石门。蓬蒿杂生,疾风劲草,这一吹,少年的心亮堂堂的,像是饮了那口“明堂”的酒泉,说不出的畅快。
  萤火哈哈大笑,低首拿起黑剑,只感到右臂一阵,整条衣袖爆裂。他胳膊泛出条条青筋,那烫红的“血”字更是疼痛,不由得“啊呀”一声惨叫。
  巫姑一惊,看他拿起一把黑剑,阴笑他触发了“伤成”神功,这一来,凭小鬼本领再高,阳寿定然不到三十而终。芳心一抖,暗叫不好:“他不会杀我吧?”待看到青筋,诧异道:“他不是血族?怎么生了红眼?”是爱是恨,她更不清楚了。
  黑剑失去温热,冷冷的,萤火回过神,见折了一只袖子,便把另一只也斩下来,变成一件坎肩。冲她喊道:“喂!妖女,我走了,你杀不成人,就可以做大好人了。”
  “好人?”巫姑以前说过,她不稀罕。面对少年,她有些想哭,心想:“我做了好人,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在谷底过一辈子么?”
  她盯着少年,看他用黑布裹了剑,负在背上;看他牵过马,拉起马缰;看他走出石门,头也不回。
  她傻傻的笑了,道:“我担心你,你听的见么?我不会杀你,一辈子也不会。”但又想起她害少年学了“伤成”神功,害他减寿,慢慢道:“我不配担心你,你走吧。”这些话,轻轻地,没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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