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1章
  第一章破灭
  序言:苍茫大陆,冷兵与妖法横行,张张熟悉的脸孔,惟有一族的血管脉络,是鲜血的红色,而不是青色,与他们独有的红瞳一起,构成了血族。在青、赤、黑、白四国的联合打压下,他们用天下五分之一的土地,存活下来,直到那一日……。
  ******
  他慢慢松开缰绳,合上红色的眸子,一刺坐下的血红战马,忽地向前凌空跃起。高大的躯干在半空划过,右臂一扬,擎起一柄炙热的黑剑,冲身下划个十字。
  周围的气息瞬间膨胀,即便用肉眼,也可以望见气流的激荡,一具玄甲的胸口忽地撕裂,两道生猛的创伤剖开其间的血肉,玄甲下的士兵发出凄厉地呜嚎,铁甲竟是被那热流熔断,滴落的铁水,连同炭黑的皮肤,喷出浸血的十字。
  人马分过,他仍旧握住黑剑,咯噔一响,稳稳地落在血马的背脊,赤红的良驹呼出呛人的烟火,腾起的四足飞溅黄沙,却见不到一只铁蹄在地面停留。
  草屋哭嚎,明甲和玄甲颜色明晰,双方的士兵在沙地翻滚,那轮血沉的红日停在当空,硃鸟呼啸着,从黄尘蒸腾的杀气里,成群飞过。
  一阵急停,他弯身下马,自开战以来,却是第一次徒步行走。周遭的茅屋攒动火苗,嗤嗤烧出黑烟,对面那七八个玄甲不住的战栗。他抬手,上面戴了四枚银辉的鹰戒,那吞噬魂魄的黑剑只划了半圈,七八颗铁皮包裹的头颅铮铮折断,炙热的烫伤将脖颈烤为炭灰,胸腔的热血仍旧拉长气鸣,顶起柱状的血泉。
  “荧鬼,你我不用妖法,最后打一场如何?”玄甲七零八落,那后面显出一具墨黑的战衣,上面纹了一头苍鹰,用手里的乌锥枪指向红瞳人。
  “妖法么?”荧鬼望着枪尽头的铁手,分明戴了一枚鹰戒,他将黑剑擎起,耗尽五分气力,在头顶旋转出圈圈黑火。沸腾的黄沙感受到强烈的气流,慢慢形成一张狰狞的脸孔,合着弥漫的硝烟,把他们罩在昏黄的半球之中。
  乌锥凶猛直冲,与黑火在沙障中打作一处,两团黑光变幻莫测。被炙气喷走的沙粒遇到草垛,腾的一声点起火苗,烧尽的稻草萧萧落下,黑光两侧的房屋燃断砥柱,崩然轰到。
  明甲的士兵逐渐占据上风,他们用踏弩拉开千钧矛锥,呼呼震出萧飒,射程五百步的矛头,横冲直撞。顷刻间,大路上卧倒一滩玄甲,唯有巷陌中传来兵刃的赤膊。
  风早已停驻,荧鬼把剑横在右胸,冷冷的道:“你是太微,最后一场,我陪你。”
  太微的眼角滴出细沙,妖法是本国的称呼,对血族来讲,并没有禁忌,对手肯不用秘术,难道真同他所说的,是最后一场?
  明暗两具重铠哗啦堕地,他们一白一黑,手持黑火,在废墟中缠斗。太微割裂的下颚似乎是另一张口,他说不清,这样残酷的敌手,便是有来世,也不敢想再打一次;荧鬼即便不用秘咒,只用“伤成”功的一半力气,要斩倒太微,只是时间而已。
  濒死的气势,将身周百步的沙砾驱散,殷红的太阳,洒抹金辉,却留不下他们的身影。
  “伤成”剑出,荧鬼不再移动,棱角硬刻的铁面不见表情,冷道:“我要你的银戒。”
  那杆乌锥狠命钻入太微的脚面,他就这样,把右脚和大地牢牢钉住,保持生命尽头的站姿,长影的浓墨,延伸出很远。
  “若要它,你便要遵守一事。”太微用牙齿撕下烂指上的鹰戒,含在口里。黑衣裂开八十一道伤口,每一处,在常人看来,都是致命。
  “我只要银戒。”荧鬼铁石心肠,对这枚戒指,脸上显出激动,根根血红的脉络暴出,恐怖的血眼吸进荒凉的暴虐。他心里明白,太微也是懂秘术的,即便口口不用妖术的赤国镇军,临末关头,难保不做出越轨的举动。
  “最后一枚,你只少最后一枚。”太微身子不堪,含糊道。他的喉结渐渐鼓起,咽下一口血水,“只要你留下我身后的草屋,最后一枚是你的。”
  “成交。”荧鬼森森的道,伸出一只手掌。如果太微把鹰戒吞入腹中,施展“南光之廷”,便是那穿脚的乌锥,亦同他整个人化为腐朽。
  太微口中一吐,滴血鹰戒抛出半弧红线,不偏不倚,沉沉落在敌手的掌心,他长啸道:“你,会后悔。四百年前,本是错的;今天的你,也是错的。”
  黑剑无声,却听得一段秘咒:“贼伤之占,先成于钺。”太微感到脚下一热,出现一个火环,紧接出现十八只触手,化作斧钺形状,生生渗入他身上十八处血口。他体内好比熔岩战场,五脏六腑,肝胆俱碎,顺周身八十一道缺口喷出脓浆。
  “常人只消七窍流红,我今天算送你一程。”荧鬼合眼,把黑剑一抖,炙气弹出,却是一眨眼的功夫,将太微化为炭灰,干枯的身形支离破碎,纷纷扬扬,绕柱那杆乌锥,久久不散。
  巷陌的刀枪声歇,想来这一战大胜,赤国十神将的最后一个,太微,毙命当场。赤国大大的疆土被血族蚕食一半,只留下五星关以东,与其他三国接壤部分。
  荧鬼披好战甲,束剑于背,那十根手指,齐齐戴满十枚鹰戒,双手一合,啪啪啪三响,血马踏蹄轻奔,驻在眼前。他正待上马,忽然记起什么,一把牵住马缰,红瞳锁定百步外一间草屋。若是太微不提,他并不会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太微刚刚却是耗尽三分气血,把凌厉的剑气分去,恐怕伤到屋子的一角。
  他缓缓走过,遍地残灰,明甲的士兵徐徐收拢,在宽敞地带凝结成一队方阵,只有小队士兵,仍在战场巡视,对准身下的玄甲,刺了又刺。
  他伸开手指,用脚踢开木门。里面很安静,均是寻常的摆设,五星关以西的最后一座村庄,只有这里保存完好,那床榻间有一个木篮,随簌簌的茅草细摇。他挣的抽出黑剑,对面的窗棱四分五裂,并没有什么异样,这小小空间之内,不可能再藏有别人。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