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茹云听起来却感到诧异又害怕,难道他不知道,肖雅儒的问题是影响她生活的小问题、短期问题?他马校长才是影响她生活的大问题、关键问题!才是让胡一枫疯狂的问题!胡一枫不会在那孩子跟前丧失信心,毕竟是一个孩子,能有多大胆子呢?而校长是他上级,决定着他的前途,他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这让他陷入自卑和完全的不安全。肖雅儒是孩子,那马校长是成人啊,孩子不能发生的事情,成人当然就可以发生了啊。校长说起雅儒时,她还能隐约感到语气中的醋意和不满。
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再对话下去了,低下头,看着地面。但马校长好不容易逮着今天这个机会。他知道胡一枫不会管她在哪里,马夫人今晚值夜班到半夜一点才会回来,刚好马茹云就在办公室,而且办公室没其他人。几个月来,他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无数次在路上、在人群里见到马茹云都让他心疼、心酸并忍不住充满爱怜。他知道她需要温暖,哪怕最少的、不管是谁的温暖!她太难了!对他无力保护的状况,他很内疚。这种爱怜和内疚,让他无法安心工作、安然入睡。他一直积极小心地等待着这种时机。今天的机会让他非常激动、紧张却也兴奋。他的感情阀门早已被冲开,也不愿意自己再次关上。
他见她这样子,完全就是个可怜委屈的孩子。他最终无法控制,走上前去,蓦地将她抱住,双脸交替摩挲着她的头,不停亲着她的额头、她的脸。
其实在这个时候,马茹云根本没办法抵挡任何温柔,她完全被这种激情震呆了,也吓蒙了,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无法按捺地表达。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即将走上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马校长本就准备在情感平复后告诉她一些事情,甚至是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不担心马茹云暂时的误解。他只是像任何一个见到多年失散女儿的父亲一样,怀着父爱,完全自由放任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他紧紧抱着马茹云,让她头贴在自己胸前,亲吻着她的头发。
雅儒感觉里面安静了下来。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开始担心起来。他实在忍不住,准备偷偷跑到隔壁办公室门前偷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他又吓了回去。他侧过身,只见一个中年女人冲入了隔壁房间。接着就是一阵悲愤的怒吼,一片解释的话语,和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然后就见那女人一言不发拉着马校长急急离开。
雅儒明白,一定是马茹云承受了那耳光。她现在承受了这个耳光,即将承受的将远远不止这些。她真的好可怜!现在他更加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她。
他轻轻走过去,里面没有开灯。他慢慢推开门,没有看到人。他有些不确定,狐疑地走了进去。
“谁呀?”是她的声音,憔悴,带着掩饰不了的哭腔,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他定神顺着声音找去,发现她就坐在地上。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把门关好,坐到地上,在她身旁。
他们都不说话,静静坐着。听见保安逐层巡视确认是否还有人在办公室,脚步走近了,到跟前,接着又远去,他们依旧一动不动。不一会,他们听见铁栅栏上锁的声音。雅儒知道他们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而且,明早6点保安一开门就要赶紧出去,否则就要被人发现了。
幸好这时天还热,晚上不会太冷。但这样呆坐着肯定会犯困。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发现自己躺在马茹云怀里,显然她一夜没有合眼。见他醒来,她示意他继续睡。疼惜和感动让他觉得自己不像真正的男人,于是强迫自己爬起来,端正坐好,伸出双臂去抱她。他想,她抱他睡了这么久,现在该她睡在他怀里了。马茹云不肯,他仍然坚持掰她双肩。随后,她还是迟疑着由他抱入怀里。
他将她头小心侧着放平,枕在自己大腿上,抱着她的时候,姿势和她抱他时一样,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像任何母亲抱孩子睡觉的姿势一样。他摸摸她胳膊,看她冷不冷,发现很是冰凉。他想,多半是因为这一夜胳膊抱着他不能动,所以落下的。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感激,低下头来,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胳膊。这个吻让她轻微颤抖了一下。虽然他身上也不暖和,但仍然本能地往他怀里靠紧了一些。这反应让雅儒心一热,他低头又亲了一下她头发。怀里的她却没什么反应。大约五分钟后,她开口说话,告诉雅儒拿些报纸铺在地上,这样可以躺着,免得他胳膊累着了。
“天要亮了,我们还是躺下来说会话吧!”她说。
雅儒点点头,把她抱起来,去拿报纸铺在地上。铺好后,她先躺下,躺平,伸了伸手臂和腿,大概是憋屈久了,活动一下,接着拍了拍左边,让雅儒也躺下。他躺下后,顺势抱住她。
“你昨晚为什么要过来啊?他们刚走你就来了,是不是你就在旁边?”她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看他表情。
雅儒告诉她为什么在考场他要那样,以及为什么他要来这里。
“你不会也相信我和校长有什么吧?”问这话时,她有些无奈。但可以看出,她相信了雅儒的解释,也为之感动,这点感动让她不再那么绝望,灰暗的内心仿佛长出了一片绿色的叶子,虽然改变不了环境,但改变了心情,能够让人开始产生希望。
“我不相信!从来就不相信。校长人很好的,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不好的传闻,现在他为什么会有?而且你也不会啊。”本来不太坚定的雅儒因为昨晚马茹云给他的温暖和这刻的温柔,变得异常坚决。
“我也觉得奇怪,我总觉得马校长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但他似乎很想亲近我,也好像有话对我说,但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应该和我保持距离,毕竟我们是异性。”这个疑问在她脑海里已经很久了,只是没人可以说。
第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