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天还没亮时,杨阳就主动起床跟着李乾练习蹲马步,陆禹在旁练拳。看他的神色,昨夜定是挨了李乾不少罚。这次,杨阳的马步扎得稳稳当当,有模有样,让陆禹也刮目相看,似乎她一夜之间就改了娇蛮懒惰的性子。
天空发亮,渐渐明朗,学生老师们陆续入校准备上课。李乾让杨阳收了马步去上课,然后带着陆禹回去。陆禹却不肯离开,他站在杨阳的教室外,看着学生们整整齐齐地坐在课桌前,齐声念着课本。看他的神色,似有些羡慕向往,李乾想了想说道,“只要不打扰学生上课,你就站着看吧。”陆禹颇为感谢地看了李乾一眼,像棵小松树般立在窗外。
李乾丢下陆禹,出了祠堂,一晃不见了人影。天快黑了,他才出现,直往杨清玉家。他刚一进门,就看到屋内多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师父。。。”陆禹起身喊道。一屋子的人也都起身看他,余贤夫妇同时转身看着他。“乾叔。。。”白尔雅小声地喊道,脸色苍白,双手在发抖。李乾上前温和地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尔雅。”才走近,他的笑意立刻凝固,低头看到白尔雅还缠着白色绷带的左手,“你。。。你。。。你父母知道吗?”白尔雅沉默,他惋惜道,“白家。。。终究。。。无人了。”王嫣打破尴尬的气氛,“乾公,来,吃饭了,都等你很久了。”杨清玉也招呼道,“今天热闹来喝他几瓶。”余贤握着白尔雅的手,将她扶到了桌前。
席间透着一丝尴尬,关系外的每个人都隐约猜出七分端倪来,只是一个也没有开口提及。李乾的情绪没有受之前的影响,该玩笑的时候还是会玩笑,该严肃训诫孩子的时候还是会板着脸,作为长辈还问候了白尔雅的生活状况。白尔雅大方应答,只是语气颇弱,像是怕极了李乾。而余贤一直在挡着杨清玉和李乾敬来的酒,和白尔雅一起照例问了杨阳最近的情况。杨阳一一诚实回答,王嫣偶尔插进来解释几处不甚明了的话语。
饭后,余贤夫妇交代了杨阳几句,无非是好好学习的话,然后离去。李乾也粗粗交代了几句,拉着陆禹跟了上去。杨清玉携王嫣和杨阳送了客人后进了屋。这一家子似乎正处在这段微妙关系的中间,所以他们尽量不去追问干涉。
这次事件后,李乾在南帝区的一片热闹地带租了一间房,一楼做店面,吃住生活在二楼。他做的是老本行,算命风水的营生。杨清玉曾经建议他给陆禹寻个学校,学点现代文理知识。李乾也仔细去找过,无奈此处的每个学校对于外来户籍的孩子都索要借读费。而这借读费不是一笔小数目,李乾租了房后,积蓄差不多已空,陆禹上学的计划便作罢。陆禹是个懂事的孩子,常借杨阳的书本来看。看不懂时虽然有杨阳的指导,但他还是一直不能理解一切假设的数学应用题,对于现代语文,他也不能理解作者和试题编写者的思想意图,于是他料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渐渐地放弃了学习现代文理知识的想法,专心跟着李乾学本事。
1995年快过去,白尔雅和余贤自见了李乾后,一直没有再来杨清玉家里。杨清玉去他们住处时,他们也一直避而不见。这两夫妇像是要跟杨清玉一家断绝关系。王嫣说道,“也好,如此大家都不见面,少了麻烦。”李乾倒跟杨清玉家里走得勤快,一方面是教导杨阳防身招式,另一方面是来蹭吃蹭喝。李乾店里生意不太理想,房租水电费都需要不少钱。李乾常跟杨清玉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这日日盛情款待?以后,你家娃娃有什么难处,我定舍命相助。”杨清玉心里疑惑,杨阳以后会到要李乾舍命的地步?定是李乾的客气话太过了。
第十九章(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