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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4)
  到了走廊上,杨阳在前,陆禹在后,两人左顾右盼,三进一退,像两个刚入行的毛贼探着四周的情况。走了几步,杨阳就差点撞上一个没腿脚的男鬼。她对这苦闷的鬼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曾第一次见他时被生生地吓了一跳。杨阳小声地回头跟陆禹说道,“有些人缺了好运气,做鬼时就更悲惨了。”这倒霉悲催的鬼不理会她的话,绕过他们继续飘浮着前行。
  走廊上还零散着几个匆匆来回的病人。这时节里,太阳一旦下山,温度就开始骤降,南方的建筑大多没有暖气,所以病人们都喜欢在自己房里呆着,偶尔出来方便走动。
  这些病人没有多余的热量和闲心管闲事,值班护士们也只愿在值班室里呆着。倒让这两个贼眉贼眼,贼手贼脚的孩子像两个舞台上的花脸小丑给游荡的亡魂们表演,但亡魂们也不太领情。
  杨阳来到了江天保的病房外,贴在紧闭的门上,透过玻璃小窗口,想要看看门内的情况。奈何玻璃窗口太高,她的眼目够不到,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她希望寻个机会跟江天保单独见面,然后请他进入戒指盒子里,把他带出医院。
  陆禹在她耳朵上小声地问道,“怎样?”杨阳轻声答道,“有些人在说话。”她转身看看左右两边,却看到走廊尽头黑压压的一片雾气朝她喷来。原来是四楼的鬼魂都上来了。它们有如此执着的精神,才会留在世上不肯离去吧。医院困住了他们的元魂,却困不住他们的执念。
  杨阳紧紧拉着陆禹的手退到墙边,“他们来了。”陆禹立刻挡在杨阳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他们在哪儿?”杨阳指着主道楼梯过来的方向,陆禹才看到了一团忽隐忽现的黑气。走廊上有一两个病人,他们几乎同时打了几个喷嚏,抱了抱手臂,快步跑进了自己的病房。
  五楼游荡的亡魂也如出穴蚂蚁般纷纷出现在走廊上,他们是围观者还是参与者?
  黑气越来越近,走还是留?杨阳有银链护身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可陆禹,他当真斗得过这么多怨气极深的亡魂吗?
  黑气一路袭来,越来越庞大,想必将途经之处五楼的亡魂也吸引了过来。这片黑气变成了一块黑色的磁石,连远处的亡魂都开始被吸了过去。杨阳看得呆了,暂时忘记了自我。站在她面前的陆禹突然蹲了下来,盘腿打坐运气调息,他咬牙说道,“小心,它会吸人魂魄。”杨阳吓得不由退后了一小步,后背贴到了墙上。
  江天保所在的病房门上飘出了一片片薄而轻盈的魂魄,杨阳认得四个,两个是这间病房的病人,一个是其中一个病人的家属,还有一个是江天保。“天保。。。”杨阳向他喊道,只见江天保回头看了她一眼,却飘向了黑气的中心。走廊两边的其他病房内的魂魄也如此飘出被吸引了过去。
  这股黑气来到了杨阳面前,她面前的陆禹瞬间跳立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纸符来。陆禹那胖嘟嘟的手指灵活地掐诀,口里一张一合,念着独家秘诀,黄纸符颤颤悠悠地飘了过去。那黑气被逼退了半米左右,陆禹拉起杨阳的手朝着小楼梯口拼命跑去。
  杨阳边跑边回头看着那团黑气加快了速度向他们飞来,首端几乎可以触及她的脚后跟。杨阳喘气喊道,“江天保在里面,他们,病人们都在里面。”陆禹停了脚步,将杨阳拉在自己身后,又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银刀来,拉起杨阳的手,将她的虎口割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鲜血顿时冒了出来,他举起她被割破的手,往面前狠狠甩去。
  甩出的血溅到了走廊边的墙上,黑气也跟了过去。这血点渐渐地被黑气吞噬,杨阳看清了黑气最首端是个长发女鬼。她吸食了杨阳的血后,极为享受地舔了舔嘴唇。像品尝了世间美味,还沉醉其中,黑气也暂时停留在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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