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买糖回来,一进门,便看到白尔雅站在灶台前,背对着他,盯着药罐发呆。他走上前去,才靠近白尔雅,发现她的手上都是血,左手小指包着的手帕被浸湿了一整块,鲜血顺着手帕的折痕一点点地滴在地面上,染红了底下的石板地。
余贤看到她的小指部位短了一截,顿时明白了几分。他看到桌上一把带血的菜刀和一块染血的砧板,不见白尔雅的断指。他握着白尔雅的手腕,怒声道,“你的手指呢?”白尔雅没有说话。余贤将她拉到一边,白尔雅的身体晃得像只不倒翁。余贤怒吼,“你。。。快告诉我手指在哪里?”白尔雅摇了摇身子,发出微弱的声音,“没用的。”余贤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他放开白尔雅,扑到灶台上。他随手拿了一双筷子挑开药渣,只见白尔雅的手指已经煮得熟透,且染上了棕黄的药色。
余贤的心底淋了一盆冰水,“你这又是何苦呢?”他背对着白尔雅,颤声道,“我们不欠他们的,你何必如此做呢?”他又紧紧握了拳头,“一定是那个女人。。。她真是歹毒。。。”白尔雅冷笑道,“她只不过要我断了修为,她才会让杨阳醒过来。”余贤转过身来,扶着白尔雅,“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白尔雅推开他说道,“你看着药,好了就给杨阳送去,我自己去医院。”
余贤咬了咬牙,“可是,我不放心你,我跟你一起去吧,药可以让阿婆看着。”白尔雅柔声说道,“事已至此,这药你务必亲自看着。”她勉强对着余贤笑了笑,“我能行的。”
余贤只得眼睁睁看着白尔雅出了门,他的心像是被几万枚毒针深深刺着。此刻,他恨极了那个漂亮女人,还有他自己。
幸而医院离得近,白尔雅顽强支撑着到了医院门口。有一名护士发现了她,便上来搀扶她去了急诊室。医生给她边处理伤口边问道,“怎么发生的?”白尔雅平静地说道,“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医生问道,“断指带来了没有?”白尔雅说道,“掉水槽下水道了。”医生仔细打量了她,“如果是别的原因,我可以替你报警,替你作证。”白尔雅说道,“谢谢您,不过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你帮我包扎止血吧。”医生继续说道,“如果有断指,接起来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白尔雅说道,“请您就包扎吧。”医生问道,“家属来了没有?”白尔雅说道,“我亲人都不在本市,医生,您快点包扎。”
医生无奈,便让她签了字,给她包扎。从进来到包扎好,白尔雅没有喊过一个痛字,医生不禁对她佩服皆好奇起来。
余贤在白尔雅走后,收拾清洗了所有沾血的地方。他的心思一直在飘摇,差点将药煎糊。老奶奶进来的时候,闻见了焦味,提醒他,他才匆匆熄灭了灶火,将药汤倒进了碗里。余贤匆匆端了药碗出去,老奶奶在门口喊他,他头也不回。原来他是忘记倒掉药渣。老奶奶怨他粗心,便自个拿去外面的垃圾桶倒了。幸而老人双眼昏花,才没看出异样来。
余贤一路端着药碗,差点撞了人,小半碗药汤也差点晃出了碗去。到了医院病房,余贤将药碗递给了杨清玉。像薛逸夫上次一样,杨清玉和王嫣撬开杨阳的嘴,将药汤强灌下去。余贤见杨阳饮了药,便和他们告辞,说是去寻白尔雅。王嫣问道,“她怎么了?”余贤强笑,“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余贤刚出门,恰看到白尔雅迎面走来。他忙跑上去扶着白尔雅,关切地问候几句,便和白尔雅一起回到了杨阳的病房里。杨清玉和王嫣看到白尔雅的左手打着纱布,她的衣服上还有斑驳暗红的血迹。王嫣将白尔雅拉到面前,轻扶起她的左手胳膊道,“你的手怎么了?”余贤见白尔雅没有说话,便说道,“她断了自个的小指。”
杨清玉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干嘛断自个的小指?”余贤道,“杨阳是被一个女人害了,就是混在人群里那个漂亮的女人。”余贤这么一说,杨清玉和王嫣才想起来人群中的确有那么一个耀眼的角色。他们俩对视了几秒,王嫣对着白尔雅说道,“尔雅,你这份情,我们家一定会记着的。”
白尔雅却道,“大嫂,我这么做不是要你们记着我的情。我是心疼杨阳这孩子。”王嫣想了想说道,“改天选个好日子,我请亲戚朋友来,你们也带亲友过来,我们摆几桌宴席,让杨阳认你们做干爸干妈。”白尔雅听罢,脸上的神色松缓了些。
余贤说道,“那是甚好。”白尔雅和余贤坐下要等杨阳醒来。王嫣见白尔雅脸色苍白,便劝道,“尔雅,你跟余贤回家休息去吧。杨阳这儿有我们看着。”白尔雅说道,“也好,估摸她最迟几个小时后就醒了。到时候,麻烦大嫂打个电话通知一声。”白尔雅说道,“自然。”众人起身告辞送别。
一个多小时后,杨阳醒来了。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我头晕。”她扑到床边小垃圾桶上,“哇”的一声,吐了起来。杨清玉从外头打了一盆水,拧了毛巾,给杨阳擦脸。
待杨阳擦了擦嘴,她抬头说道,“妈妈,他们怎么都看着我?”王嫣和杨清玉环顾四周,这个病房此刻只有他们家三人在,杨阳说的是。。。
第十七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