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在哪里,不用任何人引路。宽大地铁笼里,风行的四肢各被一条铁链系住,大字型悬吊在铁笼中间,四个手持高压水枪的武警,时刻不停的用水流刷着风行的身体,就像在秋风中摇曳的枯枝,来回晃动。伤口已经发白,手腕脚腕已经被拉出了筋骨,白的是筋脉,青的是血管,由红变白的是肌肉。风行只觉得自己的关节格格作响,仿佛已经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下一刻就会断掉。自己所有的脏器不断的挤出鲜血,慢慢的从口鼻渗出,转眼被水流冲走。自己死了么?风行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自己亲手折断了黑豹的脖子,用牙齿咬断了大熊的动脉,腥热的鲜血径直冲进自己的胃里,暖暖的。大熊临死的眼神带着乞求,怜惜,歉意,还有一丝安详。
众多的囚犯将脸紧紧的贴在玻璃上,眼中泪水涟涟,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皆因情到伤心处。
李少将走了,带走了安溪平和风行,曾柔走了,带走了一身的失望。一批又一批的囚犯走了,一队一队的士兵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也没有人会傻傻的追问。风行走时,有人觉得恨尤未尽,直接处死太便宜他了。曾柔走时大多数的人觉得惋惜,多好的姑娘再也不能见到了。囚犯走时所有人在庆祝,再也不会提心吊胆。士兵走时所有人哭了,没有军功章,没有调令,没有军阶差别,全部勒令退役复员。
仅仅主持了一个星期的政委关闭了京东第一监狱的大门,亲手贴上了封条。转头看看门边抱头痛哭的两个女孩,摇摇头,仰天长叹。京东第一监狱,曾经的罪犯集中营在风行入狱三个月以后,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也许在不久以后,当硝烟散尽,终成一片废墟。
还是那件曾经的病房,依旧是那种古怪地卧床姿势,还是那个病人,依旧有那群漂亮的小护士。唯一不同的是小护士的心理,上一次是害怕,这一次是欣喜,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那个高高地,酷酷的,漂亮的让自己妒嫉的男医生。他们盼望这昏迷中的病人永远都不要醒来,这样就可以永远陪伴在至今不知身份的男医生身边。
“首长,这是风行诊疗的基本情况”少校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病例档案,轻轻地从书房里退出。
李少将的心里尤为复杂,就在刚才,原本全力支持自己的老帅遗憾的告诉自己,亡魂计划必须进行修改。李少将自己也知道个中原因:京东第一监狱的暴动,暴露了和平时期军队的弱点,同时让所有人更加警惕,一旦经历战火洗礼的亡魂们再来上一次这样的暴动,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够平息。李少将悲哀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战火中滚过来的将军们开始了害怕。修改的细则已经将自己的初衷改变的面目全非,所有亡魂部队的成员打散分配到各个军区,与各军区成立的特种部队混编到一起,战时行动三名战士作为督战者,但有异动,格杀无论。
拿起风行的病例仔细端详了良久,随手扔在一旁。没有人知道枯坐一夜的李少将究竟想了些什么。
第二卷赎罪第一章那地那人
这是一列直奔西疆隅石市的军列,墨绿色的长龙在长长的铁轨上蜿蜒前行,车轮与铁轨的缝隙相撞,发出单调的咣当声。许久不见的风行眯着眼睛斜斜的靠在窗前斜斜的座椅上。身边与对面的三名士兵警惕的注视着风行的一举一动。
就在几天前西疆隅的局势再一次恶化,在西毒势力的策划与鼓吹中,大约二百人的突厥人袭击了石市治安署,上百名警员死伤,当地驻军赶到时,被上千人的突厥民众包围,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小刀与当地驻军对峙。临近的国家纷纷以防止事态恶化之名派遣军队,暗中与突厥人勾结,形成更为强大的反对势力,而刚刚到达的军列就是对石市的第一批增援。
咣咣作响的火车停靠在了石市火车站,随着口令的不断下达,绿军装的战士登上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卡车,扬起西疆隅特有的沙尘开进不同的军营。而与风行同一车厢的八十多人会合了安溪平,以各地抽调警员的身份,径直步行进驻石市治安署。看看自己身上的绿色警服,风行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石市治安署位于市中心,与市府仅有一墙之隔。特色的疆隅建筑风格风行感觉十分别扭。一路上那些凹着眼眶,鹰勾鼻子更是让风行倒足了胃口,头脑中不断浮现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是是那些前凸后翘的女人引得风行不住赞叹,召来一片白眼。本来就对这座没坐相,站没站相,走路摇摇晃晃类似流氓地痞的家伙看不顺眼的同行特警纷纷鄙夷:究竟是哪个军区出来的丢人现眼的家伙。
殊不知现在的风行心情大好,活下来,给你自由。尽管有些限制,譬如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铭牌。但是,对于一个濒死的囚徒来讲,自由,还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么?不就是服役五年,军功抵过么?无论老爷子还是大熊,黑豹,野狗,甚至那些已经死去的囚徒,拼命挣扎的理由不就是自由么?即使明天会死,但是不是已经赚了一天么?再说,京东监狱这样的地方自己差点就可以逃跑,去那些所谓的“战区”自己真的想要逃跑的话,谁又可以抓住自己?不过为了自由,为了重新行走在阳光下,自己就好好配合一下好了,大不了自己躲在所有人后面。五年以后,自己不就是二十二岁么,大好的时间等着自己。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