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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达生:你不怕...宠妃之位不保?
  向梓砂碰碰至乐,低声疑问:“夜族不是一个小寨子吗?怎么能打仗打三年?”
  至乐茫然摇头。他今年才二十三,那仗打起来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怎么会知道?
  倒是萧千仞听到了,在夜萝讲述的空档给他们解释:“夜族,其实是南泽一个小属国的皇族,所说的夜族大寨差不多是他们的皇城。南泽那个地方地形复杂,沟壑纵横,不像中原这样有大城镇,都聚成寨子依山而建,虽然散乱,但也是有官制的,是个小国家。”
  夜萝凌厉地扫了至乐和向梓砂一眼,像是在责备他们竟然以为那只是个村落。
  萧千仞追问道:“夜族大寨我也去过,奇妙的是,寨内没有打斗痕迹。为什么最后一战你们败了,朝廷的军队竟然没进去?还有,我听说军队归来时,没有带一个俘虏。你们的族人又都去哪里了?”
  夜萝冷笑一声,美丽的眼中流出仇恨的厉色:“他们当然不会进去,也带不走什么俘虏。因为我的族人,全部死了。不是战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最后一战,夜族主将自知不敌。幸好耗时三年的地道终于打通,他命令全城老弱妇孺都从活人墓向外逃走,从此隐姓埋名,保全性命。他们则在战场上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那晚她一直哭闹不停,养她的女官为了安抚她,落后了一步。就在她们追入地道之前,突然起了毒瘴。
  南泽有毒瘴这是众所周知的。对中原人来说,毒瘴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成为了南泽的天然屏障;但其实毒瘴的起伏也有很复杂的规律,夜族人自古掌握、利用了这种规律,从未有过大的伤亡。可是这一次毒瘴起的毫无预兆,而且势头迅猛无比,转眼就掩盖了整片大寨和战场。
  女官慌忙带着她逃进王室浴池中躲避,一天一夜过后,毒瘴消散,她们出来追赶族人,见到的只是满地横尸。那地道漫长复杂,又不像地上通风,进入地下的毒瘴难以消散,里面的人一时间也跑不出去,恐怕都是在一炷香内死去,无一生还。活人墓,转眼成了夜族老幼的合葬墓,一个民族,就在这里终结了。
  “活人墓中瘴毒还未消尽,我的女官带着我逃出来,在山中辗转,勉强度日。我们也去看了战场,大批的死人,有夜族人也有中原人,大都是被毒死的。”夜萝神色冰冷,字句清晰。
  向梓砂暗叹一口气。这倒是个悲伤的故事,亡国灭族的公主,孤苦生活,还保持着王族的高傲,只怕也保持着亡国的仇恨。
  夜萝果然口气转为阴狠,道:“该死的中原皇帝,为了扩张领土害得我们夜族竟然一夕灭族!连老幼妇孺都不留!我既来讨债了,就不会空手而归!”夜萝一抬削尖的下巴,傲然命令道:“你先帮我准备下居所,给我找几个伶俐的下人。然后给我查查狗皇帝的行踪…”
  夜萝还在说,至乐的脸色先难看了起来,萧千仞眉宇微寒,打断道:“夜萝姑娘,这里是逍遥宫,不是南泽,你刚才的命令…是对谁说的?”
  “姑娘?哼,”夜萝凤眼微眯,“你身为夜族人,难道不该称我为殿下?!”
  至乐直接张大了嘴巴。主上是夜族人?没听说啊!
  萧千仞冷淡道:“我姓萧,不是夜族人,也没有夜族的亲戚,姑娘误会了。”
  夜萝一怔,眉峰蹙起脱口而出:“你不是夜族人?她分明说…”夜萝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住,“罢了,那我的事,你帮还是不帮?”
  原以为何月眠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原来人家根本就是端庄淑女,眼前这个才叫娇纵任性、喜怒无常!向梓砂看不顺眼,转身就走,背后清楚传来萧千仞的一个“帮”字。
  她微微低眉。他父亲的遗愿,没想到还真有完成的机会。
  ----------------------------------------------------------------她一路走到南院去找达生。女王陛下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是高贵的姿态。达生见到她难得地笑如春风:“回来啦?”
  “嗯?”她对着那笑容短暂意外后反应过来,“是你让萧千仞去的藏娇阁?”
  达生甩个“那是自然”的眼神,样子很媚。
  她长叹一声,“你这醋吃的,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达生眉一扬正想批评她乱用成语,忽而窗棂一动,宫内的探子隔着窗低语了几句。达生愣了,那句成语还真是贴切…
  “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她分明是处心积虑,即使你不让萧千仞来,我也会竞价救她;即使我不竞价救她,她只怕也还是会来。”向梓砂随手玩弄达生桌上的茶杯,心不在焉的。
  达生一双大眼睛望着她,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准备怎么办啊,和我又没关系…”他有父亲遗愿,她有所求之事,倒是刚好。不过夜萝一心复仇,只怕要做的是谋反的事,那他也答应?会不会惹祸上身…
  达生冷艳地斜眼看她,“没关系?听说,这个夜萝是倾国之色,你不怕…宠妃之位不保?”
  向梓砂愣了愣,然后眉眼低垂地一笑。那笑安静美好,只是苍凉。
  “若是会不保,我做什么、牺牲什么也都没有用。”
  ------------------------------------------------------------------萧千仞和夜萝谈了很久,将近傍晚才结束。萧千仞揉揉眉,长出一口气。
  要帮助这么刁蛮难缠的人…自家老爹真是留下了一道难题…
  帮是要帮。可是,她要做的到底是谋逆的事。虽说这个夜萝目前看来除了长相一无是处,放在江湖中大约不能成什么事,但是他要是真想帮,通过萧百川,接触到重臣甚至皇族也并非不可能。但这样一来,他们萧家必然难以自保,萧百川就更危险。而且她要是真的一刀捅死当今皇上,朝堂上又会有一番血雨腥风,弄不好殃及百姓。这样的险还是不能冒。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古语云忠孝两难全,果然不假。
  萧千仞想想,还是用专门的信鸽给萧百川放了信。夜族之事是父亲一生的郁结,不管这女人是怎么知道他的,现在既然找上了他,他也不能不管。给她个机会见识一下京城里的种种防范警惕,让她知难而退,放弃什么复仇就最好了。这件事要怎么做,还是得和百川仔细商量后才能决定。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
  在宥忽然从屋顶翻下,递给萧千仞一张纸条。纸条用红线系着。那是逍遥宫的急报。
  萧千仞展开,急报上潦草地写着一行字:点星派周释两日内将至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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