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生心不在焉地说,那两人好像是去了藏娇阁吧。
萧千仞的脸立刻黑了。
姑娘家跑妓院去干什么?!找男人么!你男人在这儿呢你敢说你忘了么!
达生掩住嘴惊道:“主上…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且也不是向姑娘要去的,是至乐带她去的,您先别生气。”等您找到了至乐再好好对他生气吧!
达生扭过高贵的下巴,将手里的密报小条藏好,还对萧千仞的背影说了声主上好走。
哼!安至乐!以为姐姐的情报网是吃素的么!敢背着我非工作目的上妓院!哼哼!
老鸨招呼了一声,台上那女子依言转过身来,抬起脸。
全场一片肃静,都呆呆地望着那张绝美脸庞。
刚才穿着麻衣就已是绝色,现在稍作修饰,换上妖娆轻薄的衣衫,便是神仙姿色。这个女子,美得不该出现在凡尘间,只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我…我出五十两!”
“我出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第一个人反应过来后场面哄一下炸了锅。这样可遇不可求的美人,竟然能用钱解决问题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价格一路飙升,老鸨手帕掩着也遮不住笑红了的脸。
向梓砂将折扇往桌上一敲,扬声道:“两千两。”
至乐一口水喷出去。她叫价做什么??还两千两?!
向梓砂甩个眼神示意他别丢人。反正是自家的馆子,叫价再多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一出全场静了一大半,可巧她邻桌一胖子,死死盯着台上美人,紧接着就叫了个“两千五百两”。
她扬眉:“三千两。”
“三千二百两。”
“三千五百两。”
这样涨到五千两的时候,那胖子再财大气粗也没了耐心,气急败坏地看过来:“我说你这人非跟我抢…咦?”
胖子一看,叫价的是个瘦小的少年,样貌长得是颇清秀,只是作为男子却显得女气。这样子…莫非是断袖?这样一想,刚才叫价被撩拨起来的火气就有了目标,胖子流里流气地叫道:“还以为是什么样猴急的色鬼,敢跟我王大爷斗!原来也是个美人儿!”
向梓砂愣住,难道自己暴露了?
胖子看她错愕的样子倍受鼓舞,接着说:“看你这样儿分明是断袖之癖,跟大爷我争什么女人!不如到我身下来,保证让你舒服!”
“你说…让谁舒服?”胖子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胖子莫名其妙指着向梓砂:“他啊!”一回头,对上那人冷酷的眼神,他下意识就闭了嘴,然后感到小腹间一抹凉意,胖子头上冷汗就下来了。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胖子吓得连连摇头。那人手上一把三寸长的小银刀就凉凉地贴在他小腹上,大小和角度都颇适合做一种极端不人道的手术,他明白自己只要再多说一个字,那人绝对会一刀下去没半点犹豫。
萧千仞翻腕收刀动作快得看不清。大堂里看热闹的人什么都没看见,以为刚才叫的还凶的人也不过是只纸老虎,被人吓了两句就蔫了,正欲嘘声,突然发现吓唬人那个在清秀小断袖旁边坐下了,交谈神色还颇亲昵。这一下就神奇了,你们两个断袖跑妓院来干什么?还叫价?是来砸场子的吧?
下面又在骚动,萧千仞冷冷往楼下一扫,已经盯住了几个吵得最凶的。本来要到这种地方抓她回来已经够烦躁的了,还有人来添乱,不如拿他们发发火也好。
至乐一看不对赶紧给老鸨递眼色,打手都涌出来往周围一站,凶巴巴地瞪着场上叫骂的。才刚平静下来一点,突然清秀小断袖站起来了。
“吵什么吵,”向梓砂说完,俯下身当着众人的面在萧千仞脸上亲了一口,“公子我通吃!”
一楼大堂的人全体噎住,终于安静了。台上那个美人也抬起头来。
她十分潇洒地转过身,对惊愕的至乐和阴晴不定的萧千仞嘿嘿一笑,低声说:“我其实一直很想说一次这句话。”
至乐在心里赞同‘其实我也很想说这句话’,但是看到萧千仞的脸色还是默默地下楼查账了。
她坐下来用膝头碰他膝头:“怎么啦?”
他不说话,她只是笑。从没见过她装成男装,确实像是个清秀柔弱的少年,这样笑着分外乖巧。
向梓砂牵着他的手道:“我出来玩而已嘛,至乐也在啊,你看我不是没事吗。再说我刚才不是用行动证明了忠诚么。”她伸出手指摸摸他脸颊上被吻过的地方。
他凉凉地道:“你那是证明忠诚啊?你那不是竞争宣言么?”
她噗嗤笑了,简短地把那女子求救的事解释给他听。
楼下老鸨见情况稳定,又叫起了价。胖子被萧千仞那么一吓也不敢再出声了,二楼的另外几个纨绔子弟开始了新一轮抬价。她又要起身,被萧千仞一把按住。
萧大宫主略略往楼下扫一眼,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又看一眼蠢蠢欲动的向梓砂,对台上老鸨说:“我出五千两,黄金。”
他声音不大,却夹着一成内力,全场都静下来。这下连剩下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也不敢叫价了。这可是真的一掷千金啊!五千两黄金,送给妓院可不只是肉痛的问题了!
那些个好色之徒都不甘心地瞪过来,还有些个大叹走背运,难得遇到绝色却撞上这么个花钱像烧纸的。向梓砂大乐,牵着萧千仞的手握了握。萧千仞叹口气,无奈地笑看她弯弯的眉眼。
她当然知道,他竞价不是对那个女人有什么兴趣,而是因为她想要。只要她想要,只要他能给。
老鸨简直是心花怒放面若桃花,尖细的声音吆喝起来:“既然在座没有出价更高的,那我们这小美人儿的初夜,就交给楼上这位公子啦~”
老鸨拉着那美人上了二楼到他们座上,至乐早从楼下听到,连忙奔上来假装是萧千仞的随从,装模作样地递了张一百两的银票。老鸨虽然不认识萧千仞,但是看自家大老板的举动也明白这是个重要的人,当下也不戳破,继续欢欢喜喜地招呼道:“钱我收下了,这人嘛,你就带去吧!我们楼上已经备好了客房,公子请吧!”
这下向梓砂和萧千仞都愣了,至乐默默地往后躲。这里是妓院,规矩当然是交完钱办事儿,又不可能让你领回家…所以他才惊悚向梓砂叫什么价,可是他也拦不住啊…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要是他叫了价却不办事儿难免又是一顿闹腾。萧千仞似笑非笑地看了向梓砂一眼。
“哦?”他起身,话是对着美人说的,眼睛却看着向梓砂呆愣的表情,“那走吧。”
向梓砂眼巴巴地看着萧千仞嘴角带笑,和美人一起被簇拥着上三楼去了。这个人!不就是气她跑来妓院,想让她长记性么!哼!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她镇定自若地端起桌上凉茶,再喝一口,却不是原先滋味了。
余光扫到人缝里的至乐,茶杯往桌上一磕,宠妃的气场散开,至乐果然乖乖过来就范。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她斜睨他。
“我不是阻止过你了么…再说主上连个过程都没有一句话就搞定了,我不也没办法么…”至乐狗腿地笑。
她冷哼一声,想想又觉得窝着火,咬牙切齿地道:“都是因为你做黑心生意!不然公子我哪用得着趟这浑水!”
至乐愣了:“黑心生意?虽然赌场妓院不算光明正大,也不能是黑心生意吧?”
“你们拐骗良家妇女,逼良为娼,还不算黑心生意啊?”
至乐脸色一沉,认真道:“梓砂,这话不能乱说。我最忌讳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在这方面一向管得很严。所有在逍遥宫名下的青楼里卖的姑娘都是自愿签过契约的,没在契书上按过手印的根本都不会带进门。”
这下向梓砂也愣了:“那她为什么哭着喊着要我救她?”
萧千仞和绝世美人被簇拥着进了三楼房间,老鸨笑眯眯地合上门。满室迷醉的麝香。那美人臻首半垂,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
“你听好,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听梓砂说你不想做了,可以,这里我做主,等外面人散了,我就出去让他们把卖身契还给你。”萧千仞看也没看她一眼,平淡地说完。
美人惊讶地抬起头:“你…对我没有兴趣?”
怎么可能!所有男人都会臣服于她的容貌!
萧千仞定睛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你长得出色一点就爱上你吧?”
美人微微蹙眉,眼中一闪而过一种阴狠之色。但她立刻就极美地笑起来,声音清泉般好听:“公子说哪里话。小女子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公子这样不只看女子外表的人罢了。”
她沉吟一声,道:“既然这样,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便铭记在心。小女子擅长作画,今日便绘一幅丹青为凭,日后见此图,定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她说着已经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眉笔,在一块白手绢上描画起来。片刻功夫,她翩翩然走过来,唇边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萧千仞看一眼那块丝绢,脸色立刻变了。
那上面的图样,分明是夜族王印上的纹章!
030 公子我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