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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们要做什么
  月明星稀,雨后的林子散着泥土和花朵的气味,在夜色中愈发静谧。
  一队人马在林边停下,为首的男子点头示意之下,身后的人纷纷下马步入林中,虽然人多,但却没发出大声响,显然都是经过训练的。
  不多时,一个人纵着轻功奔出,停在那为首男子的身边,低声报告:“主上,那边发现一个女子。”
  男子下马往那人示意的方向走去,地上是湿润的新泥,他着素白的靴子,一路走去竟没在鞋面沾上一点泥土。
  果然,树叉上躺着一个女子,睡得正浓。他足尖点地,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人竟已轻飘飘立在树梢。周围一干人等为他这一瞬亮出的轻功惊艳不已,却大气也不敢出,都安静仰望着。
  看身形确实是女子,只是她用布包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见容貌。
  其实看见了容貌也没用。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找的人是什么模样。
  立春刚过,正是草长莺飞你追我赶的好时节,整个江湖的人却都来不及欣赏,忙着发了疯一样地找“碧痕刀”何田青唯一的女儿——何月眠。但这个何月眠虽是江湖儿女的儿女,却自幼被她爹养在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长得什么模样,知道的人着实不多。
  他暗运内劲,低低地叫了一声:“你是什么人?”低沉的嗓音因为深厚的内力而传开很远,周围一干人等又为他内力惊羡不已,仰望的目光愈发的折服。
  沉睡中的女子被他的内力一震,也醒了过来。一双杏眼利落地睁开,冷冷扫向他。
  他显然无意再重复一遍问话,对峙半晌,女子突然笑了。
  她慵懒地坐起身,看到树下一群衣着统一的人已经把她和树团团包围,也不以为意,悠闲地解开脸上的布,慢悠悠地答他:“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们想要做什么。”
  周围一干人等皆是一愣。
  他噎了噎,决定无视这个回答,继续问:“姑娘可是碧痕刀何田青的女儿,何月眠?”
  她回眸看他,水盈盈的眼瞳亮得令他心悸,她似乎思索了一下,弯起嘴角抛出一个字:“是。”
  周围一干人等顿时骚动了。
  他却沉了脸色,袖中刀光一闪,一把飞刀明晃晃钉在她脸侧。
  “是吗?整个江湖都在找何月眠,一个月都没有找到,现在我一问,何月眠就承认了?”
  “我逃了一个月,吃了很多苦,逃不动了,也不想逃了。你不信的话,看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小银牌扔给他。
  是碧痕刀门下的令牌。看来她即使不是何月眠,也与碧痕刀有些关系。他暗暗收起袖中飞刀。
  “请姑娘跟我来。”他的语气有礼却不容拒绝。
  “好啊。”她答应得毫不犹豫。
  他愣了一下,惊讶地回头看她。迎着月光,她笑得很美,虽然身上沾了污泥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甚是清亮好看。
  “答应得倒爽快。”
  她耸耸肩:“反正我孤身一人也没有活路,而且,反抗你,似乎也没什么好结果。”
  他愉悦地微微笑起:“聪明的女孩。”
  “只是有一个条件。”
  他意料之中地点头示意她说。
  女孩子巧笑嫣然,满不在乎地说:“我不会武功,你要抱我下去。”
  他与周围一干人等,果断又愣住了。
  这是何月眠?这就是那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何月眠?
  他顿了顿,还是妥协地向她倾身。
  女孩子倒是大方,伸出双臂利索地勾住他的脖子。他纵身下跃,带起的风吹开她包头发的布,秀发随风扬开拂在他脸颊,说不出的柔软,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竟是一头只及颈项的短发!
  女孩子感到他的目光,转头对他一笑。
  于是,时间都像静止了似的。
  很多年以后,萧千仞每每想到初遇的这个夜晚,总不禁自嘲,自己从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妥协,却又忘不了暧昧天光下,他怀中的女孩子眼瞳亮过天边星月,唇色嫣红,让他忘了年岁,误了终生。
  -------------------------------------------与此同时,林子的另一边。
  一个娇柔的女子正努力地逃亡。
  她的盘云发髻歪倒一边,一身锦绣罗裙也又脏又破,一双鹿一样的大眼睛慌乱地四处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
  不能被追上!千万不能被追上!
  背后嘈杂的人声催命地响起。忽的一声鹰鸣,一只飞鹰快如闪电,一爪抓中女子肩膀,鲜血淋漓,她痛呼一声摔倒在地,立时便被后面一群蓝衫人追上了。
  蓝衫人举着火把,将她团团围在中央,伤了她的飞鹰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停在一个身着褐色短打的人肩上。
  带鹰的男人急上两步,一把扭住她的脸对着火光细看,顿时喜不自胜。男人甩开她,压抑着喜悦站起身,低声对周围的人说:“兄弟们,找到了!这就是碧痕刀的独生女,何月眠!咱们神鹰帮的好日子到了!”
  蓝衫人闻言皆都面露喜色。
  反观地上的女子,一口银牙咬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男人俯下身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凶狠地质问:“你爹何田青在哪?!”
  女子倔强地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男子冷笑:“哼,不说?好啊,这次为了找你,兄弟们都累坏了,待会先让他们在你身上好好放松放松,你爹的下落,我们以后慢慢说。”此话一出,周围的男人都低声哄笑起来,另有胆大的喊:“听说何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定然不知情事,等哥哥好好教你其中销魂滋味!”
  “哪轮得到你啊!第一口新鲜的肯定是帮主先尝!”
  男人们又哄笑起来,捏住她下巴的男人也笑起来,粗鲁地将她压到在地,就当着一众人的面去解那女子衣裙,上下其手起来。女子终于忍不住,眼泪溃堤落下,一向柔弱的她不知从哪里生了蛮力,硬生生推开身上的男子,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爆发出一声大喊:“神鹰帮的狗贼!我何月眠的清誉岂能容你们玷污!碧痕刀家门无懦夫,今日逼死我的仇,来生必来找你们一一讨还!”
  女子话音一落,手中金钗便狠狠向自己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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