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接受他们让我和他们一起吃午饭的好意。摸了摸口袋银行卡还在,爸爸给我的大提包也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床,提着提包走出病房。一个护士看见我,对我说:“你妈妈已经被火化了,你爸爸让把她的骨灰撒到河里,一切都已经做好,警察应该会来找你哦。”
我淡淡的听着,医院还是我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此刻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我上楼来到帮助我的护士姐姐值班室,没有人,她给我写的留言条还在桌子上,我认真的折叠起来,放在口袋,护士姐姐去了哪里了呢?我本来想对她说下谢谢的。
从小到大我就一直讨厌医院,知道今天我更讨厌这个地方了,我在这里失去了妈妈,失去了那个从小到大最爱我的人,在这里我第一次体会到生离死别,体会到残忍的人心。在这里我失去了爸爸,爸爸,想起爸爸,我心底突然涌上一种感觉。
是恨,恨,这个深刻又尖锐的字眼在我的心底萌芽,我甚至开始感谢那个把爸爸交给警察的医生,是她为我妈妈报仇了。幼小的我提着沉甸甸的行李,头也不回的倔强的走出医院。但愿,此生我不再来这里。
医院离家很远,我摸了摸身上没有一分钱,突然想起爸爸给我的银行卡,从口袋摸了出来,密码在卡的背后。我去了附近一家银行,因为以前和妈妈取过钱,所以我知道怎么操作,插入磁卡,输入密码,取款,100元,显示余额:四百九十九万。
我惊呆了,当时爸爸告诉我卡里又500万的时候我当时只会哭泣,对这些不管不顾的,现在一个真实的数字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忽然觉的一丝希望还有更多的悲伤。
妈妈教我,取了钱马上把磁卡放好,把钱拿好,注意观察旁边的人。我机警的观察这旁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显然,这个家已经不属于我,因为我的钥匙已经不能打开门,我飞快的扫视了一遍这个我曾经生活过得温暖的,充满战火的家。破旧的上面还有母亲和我一起贴在上面的贴纸。是那时候最流行的动画片人物,因为流行,所以一套那样的贴纸在那时价格不菲,我当时看到因为都有,所以和母亲不停地闹别扭,甚至还不吃饭。母亲因此背着给我买这些还和父亲吵了架,还大打出手。我用手摸了摸那些掉色的贴纸,鼻子酸涩起来。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却已经为时已晚。就像我失去了妈妈才懂得妈妈的不容易一样,心想如果妈妈还在,我一定不吵着要这些东西的。就像爸爸用刀子捅想母亲的时候才会抱起她,在母亲被宣判死亡的时候才跪地忏悔。现在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价值500万的房子的时候,才觉得它其实才是最温暖的。
就在我提起提包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昨天的那个警察,同时他也看见了我。
“杨悦,和叔叔回一趟警察局,你爸爸想见你。”他还是那样没有感情
来到警察局的时候,爸爸已经在房间里等我,他穿着掉色的的橘黄色的衣服,头发已经被剪掉,连胡子也不见了。他坐在一个前面有挡板的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身后站着俩个警察。我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很干净,接我来的叔叔递给我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悦悦,爸爸对不起你。”父亲先开口了。
我没有说话,嘴角倔强的上扬,用牙齿咬住舌尖忍着没哭出来。因为我想妈妈肯定也不想让我在爸爸面前哭的。
“悦悦,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女,爸爸知道你恨我,悦悦,对不起。”
我手在口袋里使劲的揉搓一张钱,依然没有说话.
“悦悦,D市的学校爸爸已经给你联系好,你去直接找校长。给你买的公寓就在学校旁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爸爸,可能会被判死刑,或者无期徒刑。”
父亲说完这些,我还是没有忍住眼泪,豆大的眼泪掉在地上,我不想让爸爸看见我哭,就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
“爸爸,我知道了。我会照顾自己的。”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无话可说,还是真的恨自己的父亲杀了母亲,即使在听到父亲也可能死的时候还是没有多少话语。
父亲还想和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警察打断了他。
“时间到了。”
父亲被警察带走,转过走廊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满含泪水。
下一站我想直接去火车站,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这座不算华丽的城市,也有着争奇斗艳的霓虹灯,我望着有些出神了。去D市的火车很多,很快我买到了票。一个小时的车程,车上人不多,我打开父亲给我的的大包裹,有我的小兔子,一些我的衣服,和我上学要的书还有一些钱,和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我在中间像是漂亮的小公主,那年我们刚刚搬家。照片背面是D市公寓的地址,还有D市学校校长的电话。
暮色四合,火车疾驰在城市的边缘,走在高处远望这座城市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霓虹灯,在骄傲的像四面八方的人做宣传,欢迎来到这里。然而这座城市给我留下的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痛苦,母亲永远留在了城市的护城河里面,父亲留在了这座城市的监狱里。而我现在只想迫不及待的逃走,火车一路向西,劈开黑暗冲向了下一个灯火阑珊。
D市,新型的资源城市。因为该市区的几个经济腹地发现了大量的煤炭,使这里的经济在一夜之间就像坐上火箭一般一飞冲天,GDP的增长速度使的他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所有企业商家房地产纷落户这里。短短几年时间这里建成了全国最大的动物园,游乐场,全国最大的机场,最复杂的交通路线,各大房地产商在这里开盘建楼房,构建起了这个钢筋水泥的世界。中心的放假甚至被炒到了十几万一平米。国内各种名牌大学纷纷在这里建设分校区。我爸爸给我找的学校就是位于市中心的某名牌大学的分校园。很多人因为征地,做买卖,融资,一夜暴富。人均消费水平甚至能和香港相比,一时间,这类成了所有人的梦想天堂。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