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辽国三王爷慕容正月大婚的当天,全京城的百姓都拥到了长安街,把本来挺宽阔的街道两旁挤得水泄不通,当人们看着系着红花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盘起乌黑长发,衣着精致大红刺绣的喜袍,系着名贵的红宝石绸缎腰带,脚穿黑色长靴的俊美男子,都不禁被他惊为天人的相貌深深吸引,久久挪不开眼睛。两旁的女子更是有的被他扬起嘴角的一丝微笑,惊喜得当场直接晕倒。当天长长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据说排满了一条长安街那么长。
可是让人们惊讶的是,俊美的三王爷迎接的是两顶围着血色帷布,精致的雕花八抬大轿,而且两顶轿子一模一样。这是闹哪样?不是迎娶王妃么,难不成有两个王妃么?
这时从两个轿子先后下来两个红色喜服女子,一个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绣长尾山鸡、血红色的嫁衣。另一个头戴五色宝石镶嵌的头冠,身着大红色的刺绣嫁衣。尽管都尽显奢华富贵,几个略懂礼仪的人还是看出了两者微微的差别,只有王妃出嫁才能穿正红色的喜服,而妾室只能穿稍微黯淡些的红,不免猜测道:“这必定是三王爷今日迎娶妃子和妾室同时进门!”
“这妾室好大排场,居然能和王妃一同举办婚礼,而且几乎待遇差不到哪里去,这必定才是三王爷真正爱慕的女子,那个王妃只因是宰相之女才能有太后赐婚,不用想就知道是家族联姻…..以后肯定不会受宠。”
果然,三王爷下了马,便快步走上前,亲密地挽住了穿大红喜服的女子,而对旁边站在那里的头戴凤冠的血衣女子连看都没看一眼。之后尴尬的场面不用再形容了,甚至洞房花烛夜,慕容正月来都没来看过宁墨莲一眼,让宁墨莲从晚上一个人呆在冷清的喜房里呆了一夜。一时间,消息传遍了全京城,京城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三王爷娶的宰相女儿根本不受宠,王爷的心全在那个小妾身上
宁墨莲本以为就算慕容正月不喜欢自己,看在自己是宰相女儿的份上也不会给自己什么难堪,他们两起码能相敬如宾,做一对以礼相待的夫妻。可是慕容正月对于这个被迫娶来的女子除了嫌弃就是讨厌,甚至连见了面都厌恶得不愿多看她一眼。虽说宁墨莲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也算得上是个极其温婉清秀的女子。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是宰相的女儿,他就觉得她是那种特别能装的女人。若不是她出来捣乱,他也不会舍得让雪儿当妾室,是她让他食言了,他许诺过雪儿会娶她为妃的,可是他却不能违抗奶奶的命令。
雪儿,他想到自己心爱的这个女人,心里就一阵柔软,大婚那天晚上,在洞房里她还楚楚可怜地淌着眼泪说:“月,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但是我毕竟是妾,姐姐她才是你的王妃。能嫁给你是我一直的心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新婚之夜,你去看看姐姐吧!”如此宽容又爱他的女子,连这时候都傻傻地为别的女人想,他怎么能负她的善良人意。这样一来,他更加憎恨这个破坏他们幸福的女人,她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要那个王妃的位置,他让她如愿以偿,但是要是想让她得到王妃的待遇,她休想,他是不会认她这个王妃的。
从新婚之日到宁墨莲被害死,她见过慕容正月的面屈指可数,那个可怜的女人,每天都会眼巴巴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傻傻地等他来,可是一天又一天,他从来没进过这个院子,她的心里终于从一点点失落到对这个她牵挂的男人心灰意冷。
之后的日子,宁墨莲整日以泪洗面,精致的妆容每次都被哭花的不像样,她不知道自己心爱的男子原来连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而梦菲雪,开始几天还主动来跟她请安客客气气地跟她说话,她也以礼相待。
可是之后,便三番两次地找借口到西厢院挑事,殴打陪同宁墨莲陪嫁过来的仆人。碧儿作为宁墨莲的贴身丫鬟也没少受欺负,梦菲雪侍宠而骄,仗着自己得到慕容正月的宠爱从原来的擅作主张克扣西厢院的银两,食物,布匹。到心情一不好就拿着皮鞭来西厢院随意责罚打骂她的下人。常常把他们抽得身上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这样下来,原来王府在西厢院的仆人,纷纷请辞,宁可调去洗衣房做苦力也不愿留在西厢院任人挨打。
宁墨莲开始还能忍住不说,但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又是一次,梦菲雪已经有三四天没来了,西厢院总算是有些平静了,宁墨莲刚刚松了一口气,梦雪菲又带着仆人满脸挑衅地冲进了西厢院,有个曾经被梦菲雪毒打过的下人,看见她来了转身就跑。
梦菲雪看着那个仆人见她要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让手下两个家丁把那个逃跑的仆人抓起来,可怜的瘦小的仆人还没跑几步,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狠狠按在地上。梦菲雪拿着鞭子一边毫不留情地抽打着小仆人,一边狠狠骂道:“你个不得好死的贱人,见了本夫人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还跑,真没规矩,不晓得姐姐平时怎么管教你们的,她不管我来替她管,看你长不长记性!”
打累了,又把鞭子递给旁边那个丫鬟,让她替她接着打。丫鬟看着已经被打得昏死在地上的仆人,一下子不忍心下手。梦菲雪扬手就给她一个耳光:“笨丫头,做个事都不会,我要你什么用!”“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其他仆人脊梁一阵发寒,那个丫鬟的脸上霎时就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想哭可是不敢流眼泪,只能抿着嘴巴低着头。
“你来打!”梦菲雪一脸不解气,把鞭子又递给另外一个穿黄色衣服的丫鬟。一旁一直不愿开口的宁墨莲真的忍不住了,这么久积怨在心中的不满一起爆发了:“妹妹,你我本侍一个夫君,夫君他喜欢你宠爱你,我不计较,不说什么。可是你何必一味对我苦苦相逼呢,你若是真的对我不满,说出来可以么,为什么要折磨我的仆人来解气。我没能力拴住我夫君的心,可是我想我作为王妃,还是有这个能力管我的仆人,就不牢妹妹费心了……”
说着挥了挥衣袖,不忍再多看地上那个小仆人一眼,让旁边站着瑟瑟发抖的下人过来把已经昏死的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仆人抬下去疗伤。
梦菲雪没想到宁墨莲居然敢朝自己这么说,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仰天哈哈大笑,刺耳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她将脚踩在宁墨莲旁边的石凳上,嚣张地拿修长细嫩,洁白如葱的手指挑起宁墨莲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王妃?你这个贱货还敢自称王妃。你不过就是月不要的垃圾,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拣。啧啧,怎么着,瞪什么瞪,你不服气?想替你的下人们出头是么,好啊,我让你出头!”梦雪菲用另外一只手狠狠推了宁墨莲一把。
宁墨莲因为身体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倾,脑袋“砰”地撞到地上,顿时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她额头上止不住地留下来,一下子没了呼吸。在她离开人世间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死死睁着的,写满了对这段感情的无助和绝望。
梦菲雪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气疯后是这个状况,把手放到宁墨莲鼻子边,发现她没气了,顿时吓了一跳。如今事已至此,她有些心虚地扔下一句:“叫医生来看看,她要是真死了就是她自己活该,我只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倒下去的,和我无关。”匆匆离开了。
碧儿边哭边浑身哆嗦着手放到宁墨莲鼻子上,发觉还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其他下人都认定宁墨莲是已经死了,只有碧儿坚决地觉得宁墨莲还没死,让下人把宁墨莲的尸体抬到床上,用被子给她盖好,一直在她耳边不停地喊她,直到宁墨莲第三天兵终于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变成了许芊芊。
“我就说你没死,他们不信我。”翠儿慢慢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小脸闪过一丝兴奋地神色,摇头晃脑的显得格外得意。
许芊芊在听完翠儿的一番讲诉,不禁觉得自己恍惚像是做了一个很久远很悲凉的梦。宁墨莲虽然死了,但是她的记忆还模模糊糊地残留在这具身体中。许芊芊能感觉到在翠儿讲诉那段过去时,这个身体变得冰冷入骨,全身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僵硬无比。往事像翻书一样在飞快地脑海中一页页闪现,心中一种莫名的悲伤充斥全身。可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感受。大概是宁墨莲对于那段悲惨的过去真的不能释怀吧。许芊芊顿时心里替这个女人痴情换来的结果感到唏嘘。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许芊芊感觉屋外的院子里特别冷清,都听不到人说话或者发出声音。变能够猜到,本来随王妃娘家陪嫁的仆人应该不多,更多的应该都是王府分给他们的人手,不过宁墨莲不受宠,加上梦菲雪又毒打下人,自己之后又被人认为死了,这番闹腾下来应该剩下的仆人真的不多了
“你一那样了,他….他们都很害怕,本就不多的仆人们就剩下我和另外两个人了…….”碧儿耷拉着脑袋,语气明显有些失落和无奈。
“罢了,走就走了吧,人少也落得个清净。”许芊芊见她愁眉苦脸赶忙安慰道。“碧儿,你以后别一口一个小姐的,叫得我怎么都不习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以后你叫我许姐姐,我叫你碧儿妹妹如何?”
“这个可是不得,您是王妃,我是下人,怎么能这么相称?”碧儿受宠若惊,连忙甩甩手,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就别跟我见外了,不然我可真要生气了!”许芊芊作势撅起粉嫩嫩的小嘴。
“好啦好啦,我叫你姐姐便是,不过为什么是许姐姐,不应该是宁姐姐或者莲姐姐么?”小翠儿显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啊啊,那个啊,你想啊,我就是想让我们两个亲如姐妹,许久地在一起啊!”许芊芊生怕自己露出破绽,只得用骗小孩子的那一套来糊弄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这回小女孩不疑惑了,“恩恩,许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翠儿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本来许芊芊只是想糊弄一下小孩子的问题,却被碧儿这一番真诚的话,说得心里暖暖的。似乎受到了碧儿快乐气氛的感染,她也很高兴地点点头。
第三章 悲惨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