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寒加入义勇军之后也参加了几次会议,他对义勇军这些将领什么都不在乎的现象非常有感触,好像在他们眼里世界上就没有大不了的事情一样,本来他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信心的表现嘛,但是今天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开口道:“这十几万人马怎么在你们眼里像纸糊的一样,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考虑会遇上困难吗?这围城的兵马增加了好几倍,继续使用原来的方案还有没有可能?再好的法子用的太多也会不灵的,我看还是先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解决城外的王府军吧。”
梁玉看孟亦寒着急,连忙笑着安慰孟亦寒:“孟大侠也不要太悲观,斩首行动还是可以再用上一、两次的,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劫营,至于全部吃掉是有困难,敌人吃过一次亏就会警觉起来,而同时行动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这样必然会逃走一部分人马,这是没办法的事。”梁玉所说的“劫营”是刘景世在“斩首行动”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一个全新战术,虽然动用人数比较多,但把握性也比“斩首行动”大的多。
从大家的争论里刘景世猛然察觉到义勇军中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这个问题一直以来被他忽视了,而这个问题如果再不加以理会任其发展下去,那早晚会酿成大祸。这个问题不是别的,就是在义勇军中从上到下的盲目乐观主义,这其中也包括梁玉在内,他们看不清敌人的长处和优势,没有挫折观念,目高于顶,仿佛只有义勇军才是无敌的。这种轻敌的思想说起来原因还都是由自己而起,自己带领着他们从无到有,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发展到现在,从而让他们养成了对自己的盲目信赖,在他们眼里,自己简直成了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神了。也就是孟亦寒这些刚刚加入义勇军的新人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其他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沉醉在了以往的成就当中。一支军队,不光要能享受胜利带来的荣耀,还要从困境中学会坚忍不拔,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一支成熟的军队。
可怎么来纠正呢?又不能让他们真的败上一场,看来只好告诫加教育了:“孟大侠说的没错,他那不是悲观,而是谨慎,我一再地跟你们说‘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你们是怎么领会的?不要以为敌人就那么不堪一击,敌人和我们是一样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们还要强,如果我们一味的轻敌,迟早是要吃亏的。”
看到刘帅一脸的严肃,大家便都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刘景世见状叹了口气,心道,就凭这样一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件事情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急也没用,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来吧,只要自己加以注意,就不会出大乱子。接下来大家在刘景世的引导下开始认真分析敌人可能采取的行动和义勇军的应对措施。
这是梁玉的长项,就听她侃侃而谈:“王府军既然想迷惑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来的只是重装骑兵,那他们就不会在没有把我们的主力围困住之前出动攻城部队,所以,攻城部队只有在他们确信把我们的主力包围住以后才会动身。这样,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那就是利用敌人攻城部队到来前的一段时间,先解决掉他们的重装骑兵,等他们的攻城部队来了,我们就和他在城外战斗。只是现在我们被包围着,情报消息没有办法送进来,敌人的行动就无法掌握,很难知道敌人攻城部队到达的确切时间。”
孟亦寒听了梁玉的话以后,不禁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他没料到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能有这般见识,真是让男人都汗颜,不知是义勇军藏龙卧虎还是刘帅教导有方。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刚刚才想到的问题:“可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府军把攻城部队隐匿得如此严密?把攻城部队和重装骑兵一同来有什么不好呢?”
梁玉的分析是按照刘景世的猜想而出的,还真没有去想王府军为什么会将重装骑兵和攻城部队分成两个批次,让孟亦寒突然这一问,一下子愣住了。是呀,攻城部队和重装骑兵一同来有什么不好呢?大家也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全都陷入沉思。只有高捷一拍大腿,叫道:“我就想不通,那没有什么不好的啊。”原来他早已在考虑这件事情了。
看到梁玉无法解释,刘景世接过话去:“他们可能是怕我们会舍弃城池和他们打游击战吧,兵法有云:‘地失人存,人地皆存;人失地存,人地皆失’,我们真要是那样做了,王府军就必然要将兵力分散,我们就可以来他个各个击破,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本来我们也曾经考虑过这个计划,最后觉得损失太大才舍弃的。我觉得,咱们这个对手很不简单,他对我们非常熟悉,对我们的一切都研究的很透,甚至能猜测得到我们可能会采用的战略战术,我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大意不得啊,同志们。你们现在还认为敌人那么好对付吗?还认为不需要修改计划?”刘景世丝毫不放过任何能教育他们的机会。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特别是孟亦寒,他对刘帅的文韬武略又加深了一层认识。而王辉几人则羞愧地低下脑袋,梁玉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总之,大家都受到了一定的触动。
第9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