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38章
  任楚莫尘天大的事都可以处之从容挥洒,可唯独对这爱子,却是活生生的没有咒念,他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我原还道你四叔五叔当年就够我头疼,谁想你倒是越长越出息,他两个摞在一起也及不上你一个——好吧,你来攻我!”
  楚染风听得父亲一声吩咐,精神一振,脸上嬉笑之色登敛,应道:“是!”身形飘忽闪身上前,右拳如雨连珠,将父亲所有退路密密封死,同时左手立掌为刀,依样斩向父亲颈端。
  须知此式的要旨便是右手拳法要极速极狠,拳拳攻敌必救,令人眼花缭乱应付不迭,无暇再顾及左手的攻击,哪知楚莫尘却不慌不忙,并不忙于招架儿子凌厉的拳招,左腾右闪让过了几招,看准他右拳来路,骤然间勾腕探爪,疾以擒拿手拿他拳头。
  楚染风登时恍然,心道:“对啊!我何苦要一一拆解他的拳式被他牵着鼻子走,只须反手去捉他的拳头,他必然变式招架,不是就轮到我反客为主了?”眼见父亲的擒拿手迅如闪电,又快又准,连忙变招,左手斩势自然而然的缓了下来,楚莫尘看准时机右手一勾抓住他左臂,一转腕锁至背后,同时左手三指顺势扣住他喉下天突穴,楚染风登时动弹不得。
  楚莫尘作势制住了儿子之后,正待放手,忽听一个女子声音惊叫道:“楚大哥!不要!”
  楚莫尘听到叫声,皱了皱眉。那女子已急奔至前,不由分说挡在楚染风身前,颤声道:“楚大哥,你要做什么?”
  只见她年不过三十三四,花面柳腰,色若夭桃,却是一身素淡青衣,脂粉未施,面色煞白,双臂紧紧将儿子护在怀中,正是“桃花蛮”唐婉瑶。
  唐婉瑶婚后性情大变,尽改从前的刁蛮张扬,变得低顺婉柔,沉默少言。成婚一十七年来,楚莫尘一直视她如同路人,甚至从不向她多看一眼,她既不哭闹,也不死缠,亦没有过半字怨言,整日只将自己关在从前独住的小屋之中,极少踏出房门,只有这精灵调皮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十几年来她此子将视如亲生,爱愈性命,百般的呵护宠爱,适才她正在房中为儿子牵肠挂肚的坐立不安,忽见丘启桥师兄弟几个匆匆来报,说道大师兄一回山便被师父堵到,师父面色不善,只怕大师兄此番多半难以过关。她知道楚莫尘教子甚严,生怕儿子受罚,不及多想便急急赶来,正巧看到楚莫尘制住楚染风的天突要穴,她以为楚莫尘盛怒之下独子必受重责,护子心切,情急之下赶忙冲过来护在他身前。
  楚莫尘看她一眼,放开了手,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楚染风挽住母亲手臂笑道:“娘,你放心好了,爹在教我功夫呢!”
  唐婉瑶默默望着楚莫尘的背影,容色凄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儿子说话。
  楚染风自幼便见惯了父母这种古怪情形,却从不知其中缘故,他见母亲黯然神伤,赶忙打岔道:“娘,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是谁跟你报的信?”
  唐婉瑶回过神来,一眼看到儿子脸上的伤,登时心疼起来,一面忙着察看伤势,一面埋怨道:“你这孩儿,又在外面同人打架了?”
  楚染风满不在乎的笑笑:“就是划破了一点,不妨事。”
  唐婉瑶嗔道:“你就是这么粗心大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万一兵刃上有毒,那也是闹着玩的?跟娘到房里来,娘替你细瞧瞧。”
  楚染风虽有万般的不情愿,却知自己若是不依,母亲定然不肯放心,只怕这一夜也睡不安稳,只得叹了口气认命的乖乖跟去,任由母亲忙前忙后的料理伤口,不知在他半边脸颊上涂了多少层各色伤药,又问长问短百般叮咛了好一阵,这才被放回房去休息。
  次日一早,楚莫尘下山小游,楚染风带着八个师弟安安分分送至山门,眼望楚莫尘身影走得远了,大门一关,一群少年弟子立刻便活了起来。
  三弟子李昆时首先一脸坏笑的凑过来,“嘻嘻”笑道:“大师兄,师父昨晚怎样替你接风的?有没有开法堂打断你一条腿啊?”
  楚染风白他一眼道:“你倒想!”
  七弟子徐唐插口道:“大师兄,我若是你,才不会巴巴的赶在昨晚跑回来讨骂,明明师父每年五月初一这天都要下山云游,少说也要两个月才会回山,反正你晚都晚了,也不在乎再在外面多躲一天,等到师父下山之后再回来,说不定过上这么久,待师父回山的时候早把这桩事给忘了!”
  楚染风笑道:“你是第一天上山么,我爹若是这么容易就放过我,那才叫出鬼了!就算他真的不等我回来就下山去,也不过是多了两个月的时间算计该怎样修理我,回头我只有死得更惨,那就真的不是断胳膊断腿那么简单了!”
  山上排行最小的于奇才刚满十五岁,一脸兴奋的道:“大师兄大师兄,师父不在,你带我们溜下山去玩玩好不好?”
  楚染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道:“小师弟,‘师父’不在,难道‘师娘’是摆设么?我爹才刚走,我娘她不死盯住我才怪!就算要溜,也得先装几天样子再说吧?”
  第三十三章一眼浮生
  此后几日,楚染风果然带着师弟们老老实实呆在山上,晨昏习武,居然一反常态的毫不偷懒。
  连日清静无事。
  到了第六日清晨,天刚亮起不久,大门外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的拍门声,听来甚是急促。
  负责知客的小弟子于奇过去将门打开,只见外面拍门的是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红衣少女,身材高挑,容色照人,眉宇间带着几分倔强傲气,可此刻却是满面惶急,似乎惊魂未定。在这少女身后,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孩瑟缩的坐在地上。
  看这女孩最多不过十五六岁,肌肤剔透,白若透明,眉目难描难画,精致得令人心惊,只是稚气未脱,一脸天真娇憨,宛然还是个孩子,只见她抱膝而坐,脸上挂着串串泪珠,好似刚受了天大的委屈,看来楚楚可怜。
  于奇挠挠头抱拳一礼,道:“两位姑娘,清晨驾临敝派,不知有何贵干?”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