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靖卓瘫坐在地上,泪水肆意横流,满心都是无助与绝望,那昏暗狭小的荒废民宅,此刻似成了这世间最冰冷的囚牢,将他与重伤昏迷的柳云时困于无尽阴霾之中。柳云时毫无血色的面庞在黯淡光影下,仿若被死神悄然蒙上了一层轻纱,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似是命运悬于一线的挣扎,随时可能断绝。
就在易靖卓几近崩溃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他瞬间警觉,握紧匕首,一个箭步闪到门后,全身紧绷,像只受伤却依旧警觉的小兽,准备应对未知危险。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晏家亲信那熟悉且令人稍感安心的面容,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神色冷峻却自带医者风骨的老者,正是李神医。
易靖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旋即被狐疑取代,“你……你们是?”晏家亲信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易公子,别慌,这位是城郊久负盛名的李神医,晏家听闻柳壮士伤势严重,特请神医前来相救。”易靖卓听闻“晏家”二字,眼眶一热,紧绷的心弦终是松了些许,忙侧身让道,“多谢,多谢,快请进,柳大哥他……快撑不住了。”
李神医未多言,大步走到柳云时榻前,目光如炬,迅速审视伤情。只见柳云时衣衫褴褛处,伤口皮开肉绽、淤青交错,有的已化脓溃烂,散发着刺鼻异味,饶是见多识广的李神医,眉头也微微皱起。他伸手轻搭柳云时脉搏,闭目凝神,片刻后睁眼,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消毒、捻针,精准刺入穴位,柳云时身躯微微一颤,却没发出一丝声响。
“公子且宽心,柳壮士虽伤势危重,却尚有生机,不过需费些时日调养。”李神医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边施针边说道。易靖卓重燃希望,连连点头,“神医,只要能救柳大哥,要我做什么都行。”
接下来数日,李神医日夜守在柳云时身旁,熬药、换药、施针,每一步都严谨细致。易靖卓亦忙前忙后,帮忙煎药、照料生活起居,看着柳云时脸色渐有血色,气息趋于平稳,心中满是感激与欣慰。“柳大哥,你快醒醒,大家都盼着你好起来呢。”他常于榻前低语,眼中满是期许。
柳云时悠悠转醒时,日光正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斑驳陆离。他睁眼,瞧见易靖卓憔悴却欣喜的面庞,嘴角扯出一抹虚弱微笑,“靖卓,我这是……还活着?”易靖卓眼眶泛红,“柳大哥,你可算醒了,是晏家请来了李神医,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柳云时目光中涌起感动,“晏家……大恩不言谢,此份情义,必铭记于心。”
李神医此时走进屋内,诊完脉后点头,“柳壮士恢复良好,再调养些时日,便能下地行走,只是短期内不可再涉险、动武。”柳云时欲起身致谢,被李神医抬手止住,“安心养伤,乱世之中,留得有用之身,方为首要。”
待柳云时伤势渐愈,晏家派来使者,邀二人至晏府一叙。晏府内,晏润林与鹿希甄早已等候,见他们到来,起身相迎。“柳壮士,易公子,别来无恙,此前听闻二位遭遇,晏家心急如焚,幸得李神医妙手回春。”晏润林拱手说道,目光诚挚。柳云时回礼,“晏军长,若不是晏家及时援手,我怕已命丧黄泉,此恩此德,柳某没齿难忘。”
众人落坐,晏润林神色凝重,将局势娓娓道来,“如今这乱世,愈发混沌不堪,易司令倒行逆施,勾结外寇,鱼肉百姓,致生灵涂炭。我晏家欲联合各方正义之士,拨乱反正,还百姓太平,二位可有兴趣共襄盛举?”柳云时目光灼灼,“晏军长所言,正合我意,我这条命算是晏家给的,愿效犬马之劳,与这黑暗世道抗争到底。”易靖卓亦起身,“我虽年少,却也见不得百姓受苦,愿追随晏家,为正义而战。”
晏润林颔首微笑,“好,有二位助力,胜算又添几分。当下,我晏家正谋划几桩要事,其一,需设法切断易司令与外寇勾结之链条,断其粮草、军火补给;其二,要在民间广聚人心,揭露易司令恶行,唤起民众觉醒;其三,整军练武,强化军事力量,以备决战。”
柳云时沉思片刻,开口道:“切断补给链,可从其运输要道入手,我知晓几处易司令秘密运输路线,皆地势险要、防守薄弱,可派人突袭、设伏,截获物资。”易靖卓也抢着说:“唤起民众,我可乔装游走街巷,张贴告示,讲述易司令罪恶,也可组织民间义士,暗中保护受欺压百姓,让大家知晓有人为他们撑腰。”
晏润林赞许道:“二位所言甚是,晏家也正有此打算。柳壮士熟悉地形,可率一队精锐负责截断补给;易公子人脉广,于民间行事便利,便担起凝聚民心之责。我晏家则全力整军备战,打造一支能克敌制胜的强军。”
计议已定,众人各司其职,迅速行动。柳云时领命而去,挑选出数十名身手矫健、精通山地作战的士兵,日夜潜伏在运输要道两侧山林。那山林幽深茂密,荆棘丛生,蚊虫肆虐,士兵们隐于其间,纹丝不动,紧盯下方道路。几日后,果见一支满载粮草的车队缓缓驶来,为首之人满脸横肉,吆喝着催促赶路。柳云时见时机成熟,一声令下,“打!”瞬间,枪声四起,子弹如雨点般飞向车队,士兵们如猛虎下山,冲向敌人。易司令的手下惊慌失措,仓促还击,却被打得节节败退,粮草车辆或被炸毁、或被缴获,柳云时望着熊熊燃烧的车队,心中满是快意,“哼,看你易司令还能嚣张几时!”
第3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