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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纪亭书站在轿车旁,身姿笔挺,神色却透着几分凝重,目光不时投向公馆的大门,等待着鹿希甄出来。不多时,鹿希甄手提简单行囊,迈着略显迟疑的步伐出现了。她一袭素雅旗袍,头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添了几分憔悴与温婉。“鹿小姐,少爷吩咐我送您回家,车已备好。”纪亭书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囊,恭敬说道。鹿希甄微微点头,轻道了声谢,便坐进了车里。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气氛有些沉闷。鹿希甄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心潮起伏,她对晏润林的感情如今似一团乱麻,答应做随行军需官,是冲动也是期许,可真到要暂别熟悉生活、住进晏家公馆时,往昔独立自在的日子又在心底拉扯。车子缓缓停在会馆门口,鹿希甄并未立刻下车,转头对纪亭书说道:“纪副官,劳烦你回去告诉润林,我思量再三,还是想继续住在会馆,并非有意拂他好意,只是我习惯了此处自在,且会馆离银行近些,方便我兼顾两头。望他莫要怪罪,待军需事务捋顺,我自会再做打算。”纪亭书眉头轻皱,面露难色,劝道:“鹿小姐,少爷一心想护您周全,公馆里衣食无忧、安保严密,这会馆人多眼杂,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少爷交代?”鹿希甄浅笑,神色坚定:“纪副官,我知晓你担忧,可我也有自己考量,晏润林既看重我,便会尊重我决定,你如实转达便是。”纪亭书见她心意已决,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应下,待鹿希甄下车后,驾车匆匆回公馆复命。鹿希甄拖着行囊走进会馆房间,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她紧绷神经这才稍松。简单收拾一番,弟弟鹿黎放学回来了,一进屋看到姐姐,眼睛骤亮,扑上来抱住她:“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了,我和爸妈都担心死了!”鹿希甄轻抚弟弟脑袋,拉着他坐下,温声解释:“黎儿,姐姐工作上有些急事,去忙了一阵,这不一结束就赶紧回来看你了嘛。”鹿黎眨着眼睛,端详姐姐面容,虽觉姐姐似有疲惫,却还是信任地点点头:“姐姐,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耽搁了,不过你下次要是再晚归,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这心里老惦记着呢。”“好,姐姐记下了。”鹿希甄笑着应道,心底满是暖意,庆幸弟弟单纯懂事,未过多追问。正说着,门铃响了,鹿希甄开门,见是柳云时,忙侧身让他进来。柳云时神色匆匆,进门便拉着鹿希甄到桌旁坐下:“希甄,你可算回来了,银行这几天出了大乱子!”鹿希甄心一沉,忙问:“云时,怎么回事?慢慢说。”柳云时喝了口水,缓了口气说道:“前几日,行里来了一伙神秘客人,说是要办大额汇兑业务,手续看着倒也齐全,可周行长总觉得不对劲,派人暗中核查,发现他们提供的一些商业凭证是伪造的,这要真办了,银行得损失惨重!还好发现及时,把人扣下报了警,可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行里客户听闻都有些疑虑,纷纷来询问存款安全问题,这几天我们都在忙着安抚呢。”鹿希甄眉头紧锁,满脸忧色:“竟有此事!那现在局势可稳住了?”“暂时稳住了,可周行长愁坏了,正想法子重塑银行信誉,恢复客户信心呢。”柳云时叹道。鹿希甄沉思片刻,道:“我明日便回行里,这关头,多个人手总能多份助力,得赶紧把这负面影响消除,不然银行根基动摇,往后可就难办了。”柳云时点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有你帮忙,想必能快些解决问题。对了,你这几天忙啥去了,行里出事都联系不上你。”鹿希甄犹豫了下,简略把做随行军需官之事说了,只隐去与晏润林感情纠葛,柳云时听了,瞪大双眼:“好家伙,你这涉足军需领域了,不过乱世之中,军队后勤保障确实至关重要,你可得小心行事。”“我会的,你放心。”鹿希甄应道。当晚,鹿希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边是晏润林深情与军需重任,一边是银行困局和熟悉生活,天平两端不断摇摆。她既想助晏润林整饬军需,为军队效力;又割舍不下银行多年奋斗心血,担忧其在风雨飘摇中垮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似铺了层银霜,她望着天花板,直至破晓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次日清晨,鹿希甄早早起身,精心梳妆,选了件得体衣衫,前往银行。一路上,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可她无心留意,满心都是应对银行危机之策。到了银行,周行长正在办公室踱步,满脸疲惫,见鹿希甄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希甄,你可来了,正盼着你呢!”鹿希甄忙道:“行长,我听说行里出事了,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周行长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详细讲了后续情况,那些伪造凭证手段之精妙、客户质疑声浪之汹涌,都远超想象。鹿希甄沉思良久,提议道:“行长,我们先在大堂设咨询点,由资深员工坐镇,一对一给客户讲解银行安保措施、汇兑审核流程,消除他们疑虑;再在报纸登声明,详述此次事件处理结果,彰显银行严谨负责态度;还有内部流程,得重新梳理汇兑环节,加强凭证核查力度,杜绝此类事再发生。”周行长听着,频频点头:“希甄,你这主意好,就照你说的办,我这就安排人行动。”接下来几日,鹿希甄全身心投入银行事务,与同事们日夜忙碌,咨询点前人潮涌动,她耐心答疑,嗓子都有些沙哑;报纸声明见报后,舆情渐稳,客户来电来信夸赞银行处置得当。周行长看在眼里,对鹿希甄赞赏有加:“希甄,这次多亏有你,不然银行真不知何时能走出阴霾。”鹿希甄谦逊一笑:“行长,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结果,我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然而,晏润林那头得知鹿希甄仍住会馆且忙碌银行之事,心急如焚又满心无奈。他理解她对银行牵挂,可公馆外暗流涌动,敌对势力见鹿希甄未入“牢笼”,蠢蠢欲动,暗中盯梢会馆,试图寻机下手,晏润林不得不加派人手在会馆周边隐秘守护,自己也时常借故路过,只为远远瞧一眼鹿希甄是否安好。一日傍晚,鹿希甄结束银行工作,拖着疲惫身子回会馆,刚走到门口,就见晏润林身影立在街边路灯下,身影被拉得修长,透着几分落寞。她心头一热,走上前去:“润林,你怎么来了?”晏润林转过身,眼神复杂,既有见到她的欣喜,又有无奈与担忧:“希甄,你执意住会馆,我怎能放心,这几日外面不太平,你可得多小心。”鹿希甄心中感动,轻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在会馆会留意的,银行事一忙完,我就会多顾军需那边,你别太操心。”晏润林欲言又止,终是抬手轻抚她发丝:“你啊,总是这么倔强,只盼你平安无事,要是遇着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鹿希甄点头,两人相视而望,街边微风拂过,似吹散些许萦绕心头愁绪,可乱世风云莫测,危险依旧如影随形,未来之路迷雾重重,不知还有多少风雨等着他们携手应对。又过了几日,银行局势彻底平稳,业务恢复正常运转,鹿希甄松了口气,正想着抽时间好好梳理军需账目,却收到晏润林紧急传讯,说是军需仓库莫名失火,虽扑救及时未酿成大祸,可诸多物资损毁,疑似有人蓄意纵火,要她速去军营商议对策。鹿希甄心急如焚,匆忙向周行长告假,奔赴军营。一路上,她满心自责,想着若是自己多操些心、早完善防火措施,或许这场灾祸能免,可事已至此,唯有打起精神,揪出幕后黑手,修复军需保障体系,才能不负晏润林信任、保军队安稳前行。到了军营,只见一片狼藉,焦黑残迹诉说着火势凶猛,晏润林满脸阴霾站在仓库前,见鹿希甄来,迎上前握住她手:“希甄,你来了,这次怕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想断我军后勤,得赶紧想法子。”鹿希甄环顾四周,冷静分析:“润林,先清点损失,排查出入人员记录,再从周边可疑迹象入手,定能寻到蛛丝马迹,找出纵火之人。”于是,两人带领众人忙碌起来,在灰烬中翻找线索,核对账本与库存,军营灯火彻夜通明,紧张氛围弥漫每个角落,这场灾祸似一记重锤,敲醒他们,乱世之下,无论是情路还是守护之路,都布满荆棘,唯有以智慧、勇气为刃,斩断阻碍,方能护住珍视之物,奔赴那遥不可及却又心之所向的安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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