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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柳暗花明
  回宫时已是夜幕初垂,这一路之上朱棣和都她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黑着一张脸吓得奴才们个个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入宫后,他没有理会徐妙锦,甚至正眼都不曾看她,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福贵不安地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荡一会后,赶紧小跑追随上去。站在他身后的徐妙锦望着那远去的明黄背影,暗自叹息一声转身随宝珍离开。
  当天晚上,朱棣在自己的宫里大发雷霆,砸碎了寝宫里所有的古董瓷器,吓得福贵颤抖着声音喊着万岁息怒。
  他一把抓住福贵的衣襟,目光如嗜血般惊悚,低声问道:“为什么,你告诉朕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福贵哆嗦着身子支支吾吾不敢言语,他便将其一把推开双手支撑在长案上喘着粗气低声自言道:“徐妙锦,徐妙锦,你是我的,不论你的人还是你的心,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怒而转身离开,直奔她的寝宫而去。
  夜凉如水,苍穹如黛,狡黠的月光铺洒在地面上,泛着柔和的白。朱棣独自闯入徐妙锦的寝宫时,她刚刚更衣准备下榻,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宫里的奴才们各个惊得变了脸色。
  徐妙锦突然想起当初朱棣刚入宫登基不久,一次醉酒后跑到软禁她的处所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事,此时的他同彼时的他,竟如此相似。一晃已是十年过去了,他若还是当年的他,她却不是了。
  徐妙锦平静地望着朱棣眼中随时可以燎原的怒火,丝毫没有惊讶亦或畏惧。他呵斥走了所有的奴才,关上门后,屋子里独留下了他们两人,时光瞬间静谧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欲走,他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继而便是他埋首于她的颈窝啃咬起来,唇边的胡渣扎得她丝丝痒痒的疼,一股熟悉的龙涎香传入鼻端。对于眼前这个人的疯狂,她并非第一次领教,历经风浪的她自是不会如小女孩时那般惊慌失措。
  没有反抗亦没有挣扎,她知道她的反抗只会换来他的加倍肆虐。
  见她一动不动,脸色依旧清淡如水,眼神黯然无光。朱棣缓缓停下了动作,胸口因急切而起伏不定,口鼻间喘着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颊上。
  他悲恸受挫地凝视着怀中的人,过了许久缓缓放开手,然后疲惫不堪,晃晃荡荡地走到床边坐下,目光里渗透着无尽的哀痛无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说着,他便躺了下来,伸出手臂挡在眼睛上,不再看她亦不再言语。
  见他如此,徐妙锦的心狠狠地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开始疯狂疼痛,她踱步至床头,只见他的唇在微微嚅动,却听不清他再说什么。她心底泛起一丝好奇,缓身轻轻坐在床边,俯身倾耳仔细听去。
  “妙锦,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爱你啊……”
  他们相识这么多年,历经这么多惊涛骇浪,他竟是第一次说他爱她,说得却又如此辛酸。
  见他放下挡在眼睛上的手臂,她才发现那明黄衣袖已经浸湿了一大片,眼角的泪痕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的心。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试图去擦拭他脸上的泪水,他虽是闭着双眼,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嘴中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他的掌心如热铁一般灼人。徐妙锦心下一惊,连忙伸出手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竟然滚烫滚烫。
  刚刚他抱着她强吻时,她已经感受到他身上的灼热,当时还以为他只是因为情动不能自已,如今才知道他是发烧了。徐妙锦心中突然有些慌乱,赶紧起身去传太医,又为他敷冷毛巾,盖被子。
  她该气他的,该怨他,该不理他的。
  可是,当她看到朱棣生病,她仍旧是这样焦急慌乱,心乱如麻。
  太医开了方子喂他服了药后,她的心才微微放下。坐在床榻边望着熟睡中的男子,眼角眉梢不知何时已经多处了许多细纹,她突然发现那个英勇得宛如神祗的他,竟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他,老了啊。是啊,何止是他,他们其实都老了。
  岁月匆匆,带不走伤害亦带不走过往的回忆,带走的唯有那烂漫青春,和彼此过去的模样。
  想到此处,泪水便止不住地涌上眼眶,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眼角的细纹,手指又轻轻划过他挺立的鼻子,这个模样早已刻在心中,烙在脑海,忘不掉了。
  就算他将她伤得再深,她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她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他。
  缩回手,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转过头看到烛火之下泛着淡淡清光的那张古琴,故人已不再,就算她如何纠缠,那个为她弹琴唱曲的男子都不会再活过来了啊。
  那么,这冰冷的漫漫余生,还要让她看着另一个深爱的男人,度日如年,痛苦不堪吗?
  她就这样守在他的床榻边,望着红烛燃尽,守到天色渐明。
  翌日清晨,福贵早早便将朝服送到了这里,见朱棣还病着不曾起床,他便恭敬地守在寝宫外候旨。
  他听宫里的奴才们小声嘀咕着昨晚朱棣的气势汹汹,着实心里替徐妙锦捏了把冷汗,不知道今天她可还能看得到升起的太阳。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徐妙锦走出门对他道:“福公公,皇上的烧还未全退,现在仍旧睡着,劳烦去和大人们说一声,今日的早朝怕是不能上了。”
  福贵见她好好的,便连忙点头应下,而后小跑离开。
  待福贵走后,宝珍走过来担忧道:“姑娘昨晚可是一夜未眠?眼睛都红肿了,脸色也不佳。待会我去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我没事,还是请太医过来诊圣脉吧。”说着她又转身走进屋来到床边,见朱棣睡得很熟,便伸出手覆上他的额头,热度明显较昨晚降了许多,她暗自松了口气对宝珍吩咐道:“去熬点儿浓浓的姜汤来。”
  宝珍见她一脸认真模样望着熟睡中的人,便放心地微笑道:“是,我顺便再做点儿点心过来,您也吃一点儿吧。”
  她不语,宝珍便退了出去。
  这时,朱棣昏昏沉沉的睁开眼,迷糊中瞧见坐在面前的人,心中颇有温暖,苍白的嘴角略微扯出一丝笑意,沙哑地唤道:“妙锦?”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问:“感觉可好些了?”
  听她这样说着,他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并非梦中所见,却是真实的她,不由得心生欢喜,本想着点头说好了许多,可突然转念,故作痛苦状,蹙眉咧嘴说道:“好像还是头疼得紧。”
  说着,表情亦是苦不堪言一般。
  徐妙锦连忙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道:“已经退烧了怎么还头疼呢?难不成是药效不佳吗?”
  见她这般认真担忧,朱棣突然收起了脸上的难过表情,猛地坐起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在她的耳边兴奋而又似是压抑着说道:“你才是我的药,有你在我方能健康无虞,没有你就算吃了天下所有的灵丹妙药,与我而言也是无济于事的啊。”
  她的心渐渐柔软了下去,手不由自主地轻扶上他宽阔的背脊,他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露出笑容,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紧了几分,似是抱不够一样拥着她许久,直到通传太医的声音第三遍传来,她才费力地将他的怀抱慢慢推开。
  他笑望着她绯红的脸,伸手摩挲了一番她的耳朵,目光中渗透着无尽的欢喜宠溺。
  “我去叫太医。”被他盯得略有紧张的徐妙锦起身朝外走着说道。
  见她这样子,他怎是高兴了得。原本还以为她定不会再理会自己,却没想到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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