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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智救王子
  藩王之子入京,虽是祭拜先皇,却也隆重,十几日来,已经有十多个王子陆续入宫,朱允炆整日忙着接见王子,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后宫,更莫要说是徐妙锦。
  听说朱棣的三个王子也入京了,但是朱允炆并未让他们见徐妙锦,而徐妙锦也不曾提及,避嫌这个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三个王子对朱棣而言,是何其重要,徐妙锦再明白不过。如今先皇周年祭已经过去十几日了,朱允炆每日都派人带着王子们游山玩水,吃喝享乐,可对放他们回封地的事情闭口不谈。
  多日后,三个王子来到魏国公府拜访徐辉祖,谈及朱棣身子如今愈发憔悴,经常缠绵病榻,身为儿子的他们却在京师享乐心中着实不安,希望徐辉祖可以帮他们去跟皇上求情,放他们早日归去。
  徐辉祖口上满是答应,还想将三个王子留在府中住几日,可是当他去见朱允炆的时候,却一口咬定决不能放虎崽归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虽然算到徐妙锦会有所行动,却想不到她的动作远远要比他想想中更迅速,更准狠。
  就在三个王子拜访徐辉祖之前,她已经开始着手她的计划。
  子时过后,小安子传来消息,说朱允炆已经在皇后的寝宫歇息,她才偷偷从自己的院子处离开。
  身边除了粹雪之外,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她身边的奴才也早就睡下了,偌大的皇宫极为安静。
  “姐姐,如今宫门已经下钥,肯定是出不去的,这可怎么办?”粹雪紧跟着徐妙锦急匆匆的脚步道。
  “我既然选择这个时间,自然是有把握出去的。”徐妙锦含笑望着她道。
  “粹雪,等一下你只管守在隐蔽处,千万别被人发现,而且记住不管屋内发生什么,我自会周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断不可莽撞误事。”徐妙锦边走边交代,说着又裹了裹身上的黑色长斗篷,本就娇小的身子,如今被这样一个偌大黑斗篷遮住,竟显得有些阴森之意。
  粹雪点点头,又将怀中的白玉观音仔细得抱紧几分,生怕不小心摔在地上。
  两人来到宫门口,十数对的士兵轮番守夜,戒备森严。
  徐妙锦泰然自若地带着粹雪来到宫门口,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道:“我是皇上身边的人,要去魏国公府给皇上办事。”
  侍卫本事不屑一顾,可一看到徐妙锦手中金灿灿的腰牌时,各个吓得魂飞魄散般,连忙点头哈腰地让出道路来。
  “没想到姐姐竟然有皇上的御用腰牌!”粹雪惊叹道。
  “偷的。”她狡黠一笑,说的镇定自然。
  粹雪却听得满头汗水:“偷、偷的!姐姐你这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
  “被发现是一定的,只是早与晚的问题,最迟明天早上,所以我们最多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务必要将此事办成,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徐妙锦信誓旦旦地嘱咐道。
  粹雪坚定地点头。
  来到黄子澄的府邸,大门前的灯笼格外明亮,将府门上方的宽大匾额照得极清楚。
  徐妙锦抬头看看,深吸口气走上前去敲门,而粹雪已经飞跃偌高的府墙,由明处转为暗处。
  一个小厮轻轻打开门,见徐妙锦走上前低声道:“姑娘请进,黄大人已经在书房候着姑娘了。”
  徐妙锦点点头,跟着小厮的脚步一同进了府。
  当年在白云山上,应眞道长赠给她一块玉佩,也是因为那块玉佩道衍才收她为徒,后来从北平离开前,道衍又将此玉佩交给她,并将黄子澄欠应眞道长天大恩情的事情告诉她。
  所以,当她将此玉佩偷偷交给黄子澄的时候,她便知道,他一定会帮自己。
  黄子澄这个人,素来对朱允炆忠心耿耿,也深得朱允炆的信赖,是朱允炆身边三大谋士之一,为人算是重情重义,虽是文人,除了有文人的那股子迂腐劲儿之外,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只不过,他最致命的弱点,便是贪图美色。
  当初在宫里见到徐妙锦的第一面时,他整个人便怔住了,若不是知道她是朱允炆的人,他必定会想尽办法去接近她。
  而如今得知此玉佩是她的,黄子澄知道徐妙锦和应眞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否则怎会有道长的玉佩呢。况且,能这样同她见面,他自然也是极乐意的。
  随着小厮绕过花园来到黄子澄的书房,徐妙锦摘下一路上始终罩着头的黑色面纱,昏暗灯光下,黄子澄坐在长案前含笑凝视着徐妙锦,面上虽然没有过分的表情,可是目光却渗透着一股垂涎欲滴的光芒。
  “见过黄大人。”她柔声屈膝行礼道。
  黄子澄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将她轻扶起来道:“姑娘快快请起。”
  “深夜到访,叨扰大人了。”徐妙锦含笑望着黄子澄,如水般柔和清澈的目光,让黄子澄不禁脑子痴怔心发烫。
  他缩回手尴尬地轻咳两声,走到离徐妙锦略微远一些的地方低声道:“说实话,黄某人不曾想过竟能同姑娘这般见面,着实……着实出乎意料。”
  说话间,他虽然极力克制自己,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徐妙锦瞟去。
  她含笑走近他轻声说:“妙锦早就对黄大人的才学有所耳闻,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是当今世上难得的才子,妙锦向来钦佩有才学的男子。”
  听到徐妙锦如此赞扬自己,黄子澄更是喜不自禁,面上发出异样的光芒:“姑娘当真如此看待黄某?”
  “那是当然,就连皇上也时常对大人称赞有加呢。”她笑得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听到“皇上”二字时,黄子澄脸上的笑意骤然减少,徐妙锦是在告诉他,她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他可以随便觊觎的。
  冷静一刻后,黄子澄终于书归正传问道:“姑娘和应眞道长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道长的玉佩呢?”
  “我和道长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大人应该知道这块玉佩的含义吧?”
  黄子澄愁眉紧锁许久叹道:“事情虽然过去多年,可是我黄某人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当初道长救我全家老小十几口的性命,此等大恩,黄某永生难忘。你说吧,应眞道长可是有事需要黄某去做?姑娘大可开口,不必客气。”
  “黄大人果真是个痛快人,不枉道长对大人的一片信赖和褒扬。道长说,希望大人能解救天下苍生,他为黎民百姓来恳求大人。”徐妙锦说得真挚,黄子澄听得入神。
  “天下苍生?黎民百姓?道长真是抬举鄙人了,我不过是个区区太常寺卿,何德何能可以解救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呢?”说着,黄子澄自嘲般大笑着。
  “道长既然如此嘱咐,必定有他的道理,其实大人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在皇上面前进言,放还众王子便可。”
  听到王子两个字,他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脸上的笑意皆无,虎视眈眈地望着徐妙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大人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如今的情势大人再明白不过,妙锦无需多言,皇上对待藩王的态度已经很明了,削藩势在必行。可是,大人想想,如今将王子扣留在京城,就能阻拦藩王起兵造反吗?如果藩王当真有这个心思,又怎会顾及王子的性命,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藩王真的成了,那么王子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又怎会在意这几个?”
  黄子澄蹙眉沉思,久久不语。
  徐妙锦继续道:“而且,如今先皇周年祭已经结束,理应归还王子回封地,皇上如今留人不放明显是以做人质,为了制约藩王,敢问黄大人,妙锦区区女子都能看懂的事情,众藩王难道会看不出来吗?天下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黄子澄面色一紧,心中顿时局促不安起来。
  “退一万步来讲,其他藩王即便是怀恨在心,可是无力起兵,只好忍气吞声,可是大人不要忘了,如今的藩王中可是有几位手握重兵的,若是真的把他们逼急了,到时候他们振臂一呼,众藩王群起而攻之,到那个时候该如何是好?皇上本就无理在先,天下人又会向着谁?一旦战事四起,那么受苦的可不是老百姓?”
  黄子澄略微点点头,眉头锁得更紧。
  “为了几个王子,难道大人愿意让皇上冒这个险吗?”
  黄子澄继续点头不语,面色极为凝重,似是心中盘算着天大的事情一样严肃认真。
  “若真的事情走到了那个地步,还会有谁记得大人为江山社稷的一片赤胆忠心?有谁还会记得大人的清廉美誉?又有谁会称赞大人对百姓的关爱之情?他们只会记得,大人是一个误国误民的庸官啊。”徐妙锦说得极其动人。
  黄子澄惊愕地抬头望着徐妙锦道:“姑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黄某险些误了大事啊!多谢应眞道长派姑娘前来指点迷津,黄某人真是糊涂,你放心,天一亮我立马进宫面见皇上,一定要把此事的利害关系分析给皇上听才行。”
  “妙锦不过区区女子,不能妄议朝政,若不是关心皇上安危,道长又有所嘱咐,我今日是万万不敢前来说这番大逆不道之言的。”她含笑恭敬道。
  “不不,姑娘可是立了大功啊!”
  “此事还希望黄大人保密,毕竟你我身份有别,此事不宜张扬,一切功劳皆是大人的,与妙锦没有一丝关联。”
  黄子澄无不感慨地说道:“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又是这般善解人意,此生若能成为姑娘的知己,死也无憾了。”
  徐妙锦含笑低声道:“时候不早了,妙锦告退。临行前妙锦想要提醒大人一句,此事事关重大,您还是再去问问方大人的意思,毕竟妙锦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还有思虑不周之处,望大人见谅。”
  从黄府离开后,徐妙锦才微微松了口气。始终躲在房顶上的粹雪也蹑手蹑脚地跟了出来,徐妙锦和黄子澄谈的时候,她快速将玉观音偷偷放入黄府的库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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