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午后,阳光微醺。
我一如既往地抱着一本小说,坐在临湖的阳台前打着哈欠。抚抚略微凸起的肚皮,我哀怨地念叨着:“孩儿啊,虽说你爸他是神仙,可你也不至于长得这么慢吧……这可都已经过了十个月了,你再这么磨磨唧唧,你妈可就要被折腾死了……”
某孩儿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妈的每日一抱怨,往日还会象征性地扑腾扑腾胳膊腿,今天竟然连扑腾都懒得扑腾了,安静得我……更加哀怨了。
强忍住胃里翻腾的感觉,我轻轻拍了拍肚皮又道:“我说……你可千万别随我的懒啊……要不以后你那腹黑的神仙老爸……”
“腹黑?”某神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很是悠哉道。
“不……不是……您老听错了!绝对听错了!嘿嘿嘿嘿……”我干笑几声,狗腿地向他抛了个媚眼儿。
“央儿……”某神仙嘴角抽了一下,做在了我的身边,“你眼睛怎的歪了……”
于是,媚眼儿没抛好,我脖子拧了!
哎哟哎哟地捂着脖子,我撇嘴看向那个腹黑的神仙,你妹夫的!你眼睛才歪了!那明明是含水秋波好不!含水秋波!
“含水……秋波?”师父一把将我揽在怀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恨读心术。”我扑腾着爪子道。
师父边收好我的爪子,边帮我轻轻按着脖颈道:“央儿乖。”
“我就是太乖了……”我有些委屈道,随即哼唧几声。
师父的动作一停,眼眸垂了垂,溢出柔色:“是我不好。”
唇色点缨,肌骨瓷白,眼眸若雨后清湖微微波澜,墨丝如细风般轻轻扫着我的面颊,让我有些心内痒痒的。
下一刻,我的狼爪向某人伸去。只是,脖子却猛地一痛,让我一个起身惊颤,“哎呀,痛!痛!痛死老子了!痛死老子了!”
随即,却觉颈间轻松无比……咦,它它它……好了!
欢乐地看向师父他老人家,却看见他沉了一张面容:“央儿,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形容言语还是略为端庄些的好。”
我却痞里痞气地将头枕到了他的膝上,接着翘着二郎腿道:“无事无事,这孩子不知道几时才能出来呢……”
师父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却轻柔地顺顺我的发丝:“你倒更像个孩子。”
我坏笑一声,趁他不备倏地欺上了他的唇,覆身将他压下。
呃……话说回来……自从怀孕以来,我觉得自己不但没有被母性的光辉照耀,反而越发地汉纸了不少……
咳咳……少儿不宜镜头略过。
这便是一年以来,我和师父的平静生活。
我们那日回到人界后,玄颜便没有再出现过。刚开始的时候,司命大叔还颇不放心,硬是将我和师父留在灵隐寺住了些时日,说是有个照应。后来,人界一派祥和,天界也相安无事,师父便带着我搬了出来,在西湖边寻了个住处,一住便已经过了一年。
这一年过得很快,每日看水色悠悠,晓云入天,听酥润的雨丝垂扬于入画的水墨江南,越发觉得这一份平静有些难能可贵。而过去的几年中,人界,天界,甚至千万年之前,那些看似匪夷所思的经历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经变得如此渺远。
我很满足如今的生活,守着一个人,望着一座城。虽然,我和师父现在却还只是室友关系。
其实,师父一年前便想将婚事办了,但我却迟迟不肯,只因,言沉还下落不明。刚开始,我们以为他回了鬼界,后来还是司命大叔不小心说漏了嘴,彼时在南海圣地,言沉为了救师父而散了自己全部修为,其后,师父醒了,他也不知所踪。
不知是愧疚还是不安,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他太多,所以在我和师父成亲前,至少要寻到他的下落。
本以为师父会反对,谁知他竟也是同样的想法。于是,这一年来,师父在司命大叔的帮助下几乎寻遍了六界,可是却依然无所结果。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师父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步入屋内。
“我明日要离开几天。”将我搁在了床榻上,师父缓道。
“你……有言沉的下落了?”我犹豫问。
“还不能确定。”师父肃然道,随即宠溺帮我盖好了被子,“你身子如今经不起折腾,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会派月栖宫的仙娥来照顾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费力挪了挪身子,上爪攀了师父的脖颈,眨巴眨巴眼睛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师父摇头:“央儿听话。”
我撇嘴道:“我已经在家宅了快半个月了。”
“这不是儿戏。”师父却蹙眉道,随即顺顺我的背,“我答应你,等回来了便带着你出去可好?”
“好……”我哀怨答道。
下一刻,师父的手机却响起。
看着师父按下了通话键,我有些八卦地向前凑了凑,却被司命大叔高八度的嗓门震了一下:“子君!快来!”
师父略有疑惑道:“怎的?”
“那个人找到了!不是言沉,是观音座前的玉昙!”司命大叔慌张道。
“玉昙!”我一惊。
“她出事了!在江干区A大!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司命大叔急道,随即挂了电话。
番外之双生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