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虽然我一直能记起些前世的事物。但却只是些断断续续的画面,这一刻,确是从未见过的……
“央儿。”言沉柔声唤道,嘴角微微弯起。
未央皱紧了眉头:“你已经拿到了那东西……还来天界做什么?”
我一惊,难道未央在和言沉勾结?
等等,这不科学!前世的我不是一直很讨厌鬼君么?甚至后来他将我害得如此。
却见言沉嗤笑一声:“我就快找到那刺宇笛的下落了。”
刺……刺宇笛!
心脏倏地猛跳了起来,我屏息继续听着。
未央有些慌乱问:“你要……刺宇笛干什么?”
言沉默笑道:“不只是刺宇笛,还有昆仑镜和往生剑。”
未央紧紧咬唇:“不,那件事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再帮你了!”
“那么,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师父死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你而死!”言沉勾唇道。
心脏骤停,我觉得有些耳鸣,却似乎看见了一些画面。
漫漫桃林中,我看见师父手中紧握着那白玉簪,满目愁容。
针扎般的感觉蔓延至心脏,我紧紧攥拳,却听身后的人道:“央儿,看到了吧,辰子君心里,只有这天下苍生。也只有那玄颜上仙能算得上是他的一段劫数。毕竟,他们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前世。”
回头,我看见一个玄衣男子,笑语嫣然,妖娆如彼岸花开。
有些苦涩地咬唇,我却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转身便走。
却被他叫住:“你认为我今日费尽周章将你带至此处,又用尽心思设了这么个结界,就是为了让你看这么一场戏么?”
我停住转身。
他噙笑道:“我有法子。”
我愣了愣,却急切问:“什么法子?”
他似笑非笑道:“你身上……不是有逆天之力么?”
“怎的?”我犹豫问。
“有一个法子……”他道着,画面却越来越浅。
头痛欲裂,却奈何怎么也记不起后面的事情。
趔趄倒在地上,我有些慌乱,如果曾经我听信了言沉的话,那么……
急急扒住了门口,我继续窥向他们二人。
只见未央双臂抱膝蹲坐在银河边,满面惆怅。言沉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笑着:“我从来都不会骗你,你也一定会和辰子君在一起。但是,先帮我得到那些东西。”
未央却苦笑:“辰子君的事……我会亲口告诉他。”随即摇头,“我曾经以为能跟他在一起便是自己最大的心愿,但是现在才明白,既然无缘,又何必强求?我已经错过一回,这次,你休想再骗我。”
“你以为我想要那四样东西是为了霸六界?”言沉凄然笑了。
未央愣了愣:“不是么?那四样东西聚齐之后,月桂树下的封印不是便可以开启么?”
月桂树下……封印?我一惊,倏地想起子合国的时候,和韩子言一起发现的,月桂树下的那根鸟羽。司命大叔曾经说过……那是一个封印。
只见言沉苦涩摇头:“不,是为了我的娘亲。”
未央猛地起身,难以置信:“难道你要开启生门?”
生门?我略感诧异。难道和后世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
“不……不可以。”未央却喃喃道着,“生门是可以复活亡灵,但那是逆天而为的!势必要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又怎样?我的命……本就是娘亲给的。”言沉肃然道。
“那你娘呢!你娘又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未央怒道。
言沉有些错愕地看着未央,半晌道:“央儿,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未央怔了怔,蹙眉道:“总之我不会帮你。”
言沉却笑了,余光瞥向别处,一字一句道:“是么?央儿,我们的目的不是一样么?都是为了各取其需。”
“你在说什么!”未央咬唇道。
“音华上仙为何会修为大减……你应该很清楚。”言沉却幽幽道,随即转身,“今日便至此,希望你可以想明白。刹那间,他跳入璀璨弥漫的星浪中。
未央方想要说些什么,一抹白色的身影却自黑暗中走出,像是暗空摇曳的星辰一般,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竟是师父!
下一刻师父猛地给了未央一个耳光:“央儿!枉我这么信你!原来你才是他的暗线!”
不,这不是事实……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想要推门出去,却迈不动一步,身子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地定在原地。
未央怔怔看着师父,启唇道:“不是这样的……”
“我亲眼所见!”师父愤然指向那银河,“我亲眼看见他和你做了约定然后逃走!你要我怎么再相信!”
未央流泪摇头:“不,他是故意的。”
“故意?还是你们早就串通,想要谋取什么……”师父凄笑道,随即冷问,“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吧……从我在紫落山遇见你的那一刻起,你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你的目的就是接近我么?”
未央踉跄着退后,哭喊道:“我没有!”
“你还想用眼泪博取我的同情么?”师父却大笑道,青丝被风吹得凌乱。
“同情?原来……只是同情?”未央却问。
“没错!从一开始便是。”师父决绝道。
“一千年来……原来只有同情……”未央笑出了泪水。
师父的身子一振,却没有回答。
明月落天河,淡黄色的光辉和清涟的星光交织,暗色的背景下,那两抹身影近在咫尺,却又被无数光芒相隔。
终于,未央看着师父歇斯底里:“我会像你证明!证明我的无辜!”随即转身跳入了那银河。
风吹习习间,师父并没有去追,而是看着那逐渐平静的水流,落下眼泪。
为什么……心如刀绞。
我的眼睛开始溢出泪水,那是我的过往,可我却不知道,原来结局竟是如此,师父他……看着离去我落下泪水。
可是,既然爱,又为什么要伤害?
蜷缩在门边,我只是哭着。直到门被推开,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你方才……都听见了?”
我急急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别着头不去看他。
“你在哭?”他却问。
我一惊,猛地摇头,却被他拉起,凤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会哭?”他随即自嘲笑了,“眼泪究竟是什么,可以救赎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看着他静静踱步在那些药草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这世上最残忍最不懂得爱的,偏偏也是人。我以为……我可以去相信,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我焦急对着他摇头,想要说话,嗓子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可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哭?”他眯着凤眸看向我,“你真的无法言语么?还是……根本不想言语!”
怒火噌得燃起,胸口似憋了一团气,有些灼热感自怀中溢出,我只觉嗓子内热流经过,随即竟大喊出声:“你每次都是只相信亲眼所见!那些教训还不够么!”
他愣了:“什么叫做每次……你究竟是谁!”
我摸着嗓子有些怔住:“咦,我又可以说话了……”
“你究竟是谁?”师父却退后几步,警惕问。
“未央真的是暗线么?”我却反问。
他蹙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摇头,方要说话,却见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将士道:“音华上仙,天帝急诏七大上仙去九重天!”随即附在师父耳边言语几句。
师父默默颔首,随即肃然对我道:“在我回来之前,会在此处设下结界,所以,你别妄想可以逃走。”
下一刻,那门关闭的瞬间,白色的光芒笼罩了周遭。
我苦涩笑了,也罢,等他回来,便将一切都说清楚吧。
嗓子内的热流却顷刻消失了,我有些奇怪地试着又喊了喊,这次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为什么?犹疑间,我却摸到了怀中的两根白玉簪,似乎有些温热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拿了出来,我看见那两个通体莹白的簪身之上竟然分别出现了两个红点,像是燃烧的火苗一般,将莹白染上了一层火色的光晕。
“央儿!”一声大喊却自门外传来,让我一惊,手一抖,玉簪瞬间落地。
你妹夫的!谁没事大半夜的叫唤!我有些哀怨,却看见两根玉簪斜斜入土,竟点了一片火光,药草刹那烧了起来。
我一时反映不过来,愣了。却见门被忽的踹开,淡如水墨的青衫男子急道:“央儿快走!”
是……是……是墨生!
浓浓的烟雾中,我愣了愣,不顾一切地去拔那玉簪,却觉像两根烧红的木头,烫得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入那火海里。
下一刻被墨生拖着出了那药园子。我们刚出那药园子,房子便顷刻塌了。我怔怔看着那烧起的烈焰,有些失神。
那白玉簪……为何会如此?
“咳咳咳……你不是……央儿!”身边的墨筝却猛咳着道。
我默然转身,看着那被火光熏黑的男子摇摇头,老兄,下回看准了人再救。
谁知墨生竟发疯一般地抓了我的肩膀:“你把她怎么样了!里面为何会起火!我明明听人说她在银河边!”
我有些无奈地撇撇嘴,墨生为了我,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冲动。眼睛却瞥见了身边的银河,若是未央与言沉都跳了进去的话,这银河莫不是通往某处的密道?
怔了一下,我用力一推,墨生无骨的身影向后踉跄几步,随即,我急速跳入了那星光泽泽中。
很奇怪的感觉传来,没有想象中被水流淹没的不适感,而是一种清澈的凉意,像是浸入薄荷园的爽朗,被无数看不见的清流席卷着,最后倏地入了一个急流,乱离间被推涌向上,霎时豁然开朗,悠然的桃花香气蔓延入鼻腔,我翻身上岸,发现这里是一片桃花林。
第一百零一章 作为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