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涛笑了起来,他知道萧晴是在开玩笑。这两年在韩晚器手下的商场锻炼,已让他那张在以前总是绷着的脸丰富起来。当然改变的不只这一点点,他那双能不时发出骇人目光的眼眸敏锐地看出了这是一次改变一生的机遇,他要抓住它,用自己的勤奋和上天赐予的天赋。于是他改变了,从那个别人眼里的问题学生成了现在的少年商人。鲜花和赞美随之而来,但他依旧修长的身影并没有迷失于此,因为他还有个未曾实现的目标,那个目标便是他心中的秘密,绝不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如同自己小妹一般的萧晴。
于是他带着那种惯有的商人笑容回答:“说了想和你们一起来玩玩。”
萧晴看出他是绝不会说,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这一瞪不要紧,那嗔怪的表情落在初三十班那些初懂人事的男孩眼里,让他们发痴了好半天。
这一排十辆的旅游车已经开进了秋游的目的地,温清湖风景区。这里是秋游的好去处,有别墅式的住宿区,提供各种野味的烧烤区和只有在秋天才能看见的“红山印湖”的美景。萧林他们将在这里待上三天两夜,作为初中最后一次秋游。
除了这个,他们还要做一件事毛墨聪拜托的事情:当一回邮差,送一件东西。
学生们都从车上下来,逃离那股机油刺鼻的气味,好好呼吸一下这在大都市难得感受的清新空气。
因为是旺季,来这里游玩的人还是颇多,不过都是散客,大型的旅行团就只有山桥学社一家。听完带队老师的絮絮叨叨,萧林他们终于进入已经包下的别墅群,飞快找到自己的屋子和房间,把行李扔进去,然后去找萧晴他们。
当萧林和叶晨找到了萧晴三人的时候,已经是初三六班班主任的郑思瑞正和他们在一起。这时她的脸上不是初见时的阴雨密布,而是脸带笑靥,精致的脸蛋越发明艳。
看到两年前还是班上问题学生的季柏涛成了现在的样子,她的心里一阵欣慰。
“只要你今后继续努力,你一定会成功的,老师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已经高她半个头的季柏涛在她眼里依旧是个孩子,她用老师关心学生的语气告诫他。
季柏涛点点头,冲她笑,却把萧林、萧晴、叶晨还有张子昭吓了一跳。那是个过于阳光的笑容,很难想象会出现在季柏涛的脸上,哪怕是现在这个身为少年商人的他。
这一个小小的诧异并没有扰乱一行人的好心情,少年就应该多些那样子笑容。一行人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说说笑笑地到了烧烤区,开始准备食物来祭五脏庙。
美妙的下午时光,有微风,天气凉爽。萧林将串好的食物递给张子昭,张子昭含笑接过来。偶尔会碰到彼此的手,但都装着不在意,任由心里的涟漪越来越大。叶晨架着相机,记录下有趣而温馨的片段,却被“大厨”萧晴指为不务正业,被罚和季柏涛一起干苦力。郑思瑞接过相机,成了这欢乐时光的最终记录者。在这远离都市的如画之景里,大家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彼此之间的顾及,只留下最真最美的笑容。
暮色已近,饱餐一顿的六人就在这光与暗的交接时刻留下了合影。这张照片一直被保留下来,作为见证。见证初到时的这段欢乐时光,见证即将在第二天发生的那场惨剧。
(二)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得格外早,虽然室外还微带着夜的寒意,但热情似火的少年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准备去享受大自然的风情。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去享受,只要晚上八点回住处向老师报道就行了。
许多人选择了去看只有秋天才能看见的“红山映湖”之景,萧林一行人就在此列。三个男生都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塞满了之前就准备好的各种食物,他们准备去湖畔来一次小野餐。
想起之前的准备萧林心里就甜滋滋的,他和张子昭一起去超市采购,一起推着采购车在人群之间穿梭,一起看着采购单去选需要的东西。他跟着她,看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货比三家,俨如一名持家多年的小妇人,听她絮叨“只买最好不买最贵”的采购原则,给她提供自己那些幼稚到让她翻白眼的意见,他感到幸福。在路过一家服饰卖场的时候,张子昭试穿了一件蓝绿相间的毛衣,他知道她看上了,决定等秋游回来就买下来送给她,给她个惊喜。若她当时不接受,就等到十一月份她生日的时候连同生日礼物一起给她。
萧林这般想着,目光不自主地投向张子昭,她正和自己的妹妹萧晴有说有笑。看到自己的妹妹,萧林的头条件反射得一疼,这个越来越古灵精怪的晴天娃娃啊,有谁能制得住她?萧林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两年前那个叫做秦诩的男孩,仿佛命中注定就是萧晴的克星。要是他在这里就有趣了,萧林这般坏坏地想着。
去温清湖的路大约花了一刻钟,他们去得不算早,但他们不急着找地方,因为眼前这让人豁然开朗的美景实在应该在第一时间收入眼底。
温清湖宽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湖面光洁如镜,秋风也带不起半点涟漪,那深邃的蓝和天空的纯蓝相映成趣。湖的另一端便是连绵不断的山群,红枫满山,似一片火云,与空中的白云互不相让。那火云倒影在如镜的湖面,如同在湖底还藏着另外一片。若再看得仔细些,你会发觉这湖面倒映着一切,仿佛那湖下还藏着一个世界。从远处眺望,这就是一副巨大的以红与蓝为主色调的美丽油画。
萧林虽然看不见颜色,但他能感受到这风景与自己双眸下深藏着的色彩如出一辙的波动。
“那山真漂亮,吃过饭我们去看看好不好?”萧晴一边在草地上铺下毯子一边问大家。
叶晨摇摇头,回答:“那山太远,咱们没时间去了。”
“很远?”张子昭看一样那红胜似火的群山,“看起来挺近的。”
第27章